“不勞煩杜侍衛了,學生已經把水囊帶上來了。”林海把水囊遞給杜方道。
剛剛杜方去阻止林海喝水的時候,林海就猜過是不是自己的水囊有問題,他向來謹慎,自然是要把水囊帶上來的。
“我記得剛剛看到了王太醫?找他來看看吧。”太子道,“瑚哥兒你可還記得剛剛下毒那人的模樣。”
太子身邊的小太監聞言立馬小跑著去請王太醫了。
原本這種舉子之間烏七八糟的事情根本輪不到太子來管,畢竟太子好歹也是大寧的二把手,雖說上頭還有個皇帝爹,可該處理的政事還是不少。
不過是兩個舉子之間的恩怨罷了,畢竟都還未入仕呢,林海又沒喝那水,哪裡用得著日理萬機的太子來處理。
隻是太子被林海剛剛踢蹴鞠時的風采所折服,對林海心生好感,恨不得當場將林海引為知己,再加上這件事是由瑚哥兒這個內侄兒兼未來女婿點破的,太子才願意在這個高台上當一回判案的官。
“認得出來,就是那人。”賈瑚趴在高台的圍欄上,指向華林書院那堆人中的一個。
“去帶上來吧。”太子淡淡地說道,“無論有沒有毒,好歹得找他對峙一二。”
杜方應了一聲,又問賈瑚道,“瑚小爺,那兒這麼一群人,我也不知道你指的到底是哪一個,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背著你去。”
說著,杜方就要蹲下,讓賈瑚爬上去。
“我倒也不用去,那人鼻下有一顆大痣,杜侍衛直接按照這個特征找就是了。”
賈瑚看到有人投毒的時候,為了能記住那個人,還特意用望遠鏡仔仔細細看了看那人的特征,那人又正好有這麼一個明顯的特征。
杜方聽賈瑚這麼說,頓時放心了不少,有這麼一個明顯的特征,哪怕今天被他跑了,那也能把他找出來。
“所以這剛剛是瑚小爺扔下來,特意警示我的?”林海聽了以後,從懷裡掏出賈瑚扔下去那個望遠鏡遞給賈瑚道,“隻是這望遠鏡雖然外殼沒是,可裡頭的琉璃卻是碎了,也已經無法望遠了,我賠你一個新的吧。”
“你這話說得倒是輕巧,這望遠鏡西洋統共就上進上來了十個,你拿什麼賠?”說著司徒明珠又氣衝衝地瞪了賈瑚一眼。
雖說這會兒司徒明珠已經知道賈瑚扔望遠鏡下去是為了救人,並不是糟踐東西,她也知道跟人命比起來,這個望遠鏡自然沒那麼值錢了。
但是這會兒林海說要賠賈瑚一個新的,司徒明珠的怒氣就又上來了,真當她的東西這麼便宜不成?
“郡主容秉,學生祖上也曾出使過東洋,家裡也存留有這稀罕物。”林海不卑不亢道。
司徒明珠想說,林海家裡存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東西,哪有自己的望得遠。可司徒明珠到底也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跋扈姑娘,再加上這望遠鏡又是瑚哥兒扔下去的,原本也就怪不得林海。
“明珠姐姐送的自然是與其他的不同的,也不用林舉人賠一個新的,我自己試著修一修就行了。”賈瑚搶先說道。
“你當你真是神童啦?這都能修好?”司徒明珠點了點賈瑚的腦袋道,“我也不是怪你,算了,等皇祖父心情好了,我再去他那兒訛一個來。”
“你倒是會貪你皇祖父的便宜。”太子笑著說道。
“爺,王太醫帶過來了。”小太監帶著王太醫上來道。
“王太醫來了?先坐著等一會兒,等杜方把人帶過來了,當著他的麵再驗吧。”太子道。
不一會兒,杜方把人也帶過來了,與其說是杜方把人帶過來的,到不如說是那人把杜方帶過來的。
那人鼻下的痣實在是太顯眼了,杜方一到華林書院的人群裡,就一眼看到了。
“這位公子,太子爺找你。”杜方上前拍了拍蘇磊肩膀道。
太子的侍衛找自己?
剛剛蹴鞠開始前,在太子邊上對國家政事長籲短歎裝了半天的蘇磊,還以為是自己的才華終於被太子爺看到了,自己終於能攀上太子了。
蘇磊連忙整理了整理衣服,又換上了一副文人清高不畏權貴的模樣,高高的仰著頭,走在了杜方前頭。
“太子找蘇磊去?那他豈不是要發達了?”
“我剛剛還笑蘇磊那想在太子麵前表現還得裝一裝清高的模樣,沒想到他這副模樣還真能入了太子爺的眼。”
“早知道我就學一學蘇磊那樣子了。”
華林書院的學子們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
那蘇磊卻是一概不管,隻高仰著頭朝著太子所在的高台走去。
杜方也是個促狹的,半點沒有提起剛剛高台上發生的事情,隻由著蘇磊以這副孔雀開屏的樣子去見太子。
“學生蘇磊見過太子爺。”蘇磊眼裡隻看得到太子,至於什麼郡主,又不能給他的仕途帶來幫助,蘇磊自然是當做沒看到了。
蘇磊行完禮,這才發現林海也站在邊上。
有什麼事情是比以為自己入了太子的青眼然後發現自己的死對頭早就在太子跟前了更令人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