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兒鼐兒媳婦剛剛仗著自己生了嫡長孫鬨了一場跟鼏兒媳婦鬨了一場,我聽著我嫂子的意思,估計也不想大辦了,還是壓一壓吧。”
“鼏兒媳婦什麼都好,就是沒能給鼏兒生個繼承人。”史氏歎了口氣道,“以後為了爵位,他們兄弟還有得鬨呢。”
“這有什麼好鬨的,哪怕表哥表嫂無後,日後過繼便是…”張氏實在無法理解他們有什麼好鬨的,這又不是不能過繼。
“可鼏兒無子還體弱,鼐兒又向來得他父親寵愛,現在還生下了長孫……”對於娘家這些糟心事,史氏也有些頭疼,“算了,且讓他們去鬨吧,我一個外嫁女,也管不了。”
史家現在也是一團亂麻呢。史鼏是嫡長子,原本應該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可偏偏自幼體弱,彆說是跟著史侯習武上戰場了,就連尋常在家待著,還得怕受了風寒。
而次子史鼐呢,簡直就是史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僅長相與史侯想象,連使的武器都和史侯一樣,都是一副流星錘。
一個是自幼就不怎麼待見的長子,一個是肖似自己的次子,史侯自然偏心次子。
這侯府的世子之位,史侯也一直拖著不給史鼏請封。
之前史氏還勸過,卻沒想到被史侯以“你一個出嫁女,少管娘家的事”給呲了回來。
“侯府現在也鬨騰,不知道滿月宴安排得怎麼樣,你也彆去了,省得被衝撞了,我帶著敏兒去便是。”
自從賈政在王家的宴上出了事,史氏就對各種宴會都懷疑上了。原本史家是大奶奶管家的,可這回二房的滿月宴,估計大房也不願意操心,都不知道會有多亂呢。
兒媳婦挺著個肚子呢,哪怕是自己娘家,史氏也不敢讓兒媳婦去冒這個險。
“哥兒這是在拆這個望遠鏡?”賈敏進來就看到賈瑚剛剛把望遠鏡拆開,因為賈瑚拆的是壞了的那個,裡頭碎了的琉璃零散的掉落在書案上。
“姑姑怎麼來了?”賈瑚見賈敏進來,連忙用手去扒拉散落的碎琉璃。
“你娘說你剛剛從她那兒要走了幾塊水晶,讓我來看看你在做什麼。”賈敏話說到一半,看到賈瑚用手扒拉碎琉璃,連忙說道,“哥兒可小心些。”
“不妨事,這不過就是看著尖銳罷了,”賈瑚道,“我就是想試著用水晶來替代裡麵的琉璃看看…嘶…”
賈瑚話還未說完,手指就被碎琉璃劃了一下,頓時,指尖上的鮮血就開始冒出來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我讓我看看嚴不嚴重?”賈敏連忙拉著賈瑚的手仔細看了看,“還好,口子也不深,芍藥,你們房裡有沒有金瘡藥?”
“哥兒之前都沒受過傷,我們哪裡會有這種藥,”芍藥急道,“我去奶奶那兒拿。”
“就這麼小一個口子,用不著什麼撈子的金瘡藥。”賈瑚聽說還要驚動張氏,連忙擺手道,“不過兩三天就能好了。”
“我那兒有,芍藥你去找紅泥去要點來。”
芍藥應了一聲,連忙往賈敏房裡去。
賈敏點點賈瑚的腦門道,“雖是小傷口,可也得好好處理了。你既不想長輩擔心,以後可得小心著點。”
“姑姑~”賈瑚跟扭股兒糖似的衝著賈敏撒嬌。
“姑娘,是這個藥瓶子麼?”芍藥拿了個藥瓶走進來問道。
“就是這個,快拿過來。”賈敏接過藥瓶子,從裡麵倒出了一點藥粉來,敷到賈瑚的傷口上。
原本那傷口已經不流血了,藥粉一倒上去,賈瑚就被疼得又“嘶”了一聲。
“芍藥你看著點,這幾天可彆讓哥兒的傷口碰到水,”賈敏把藥瓶遞給芍藥道,“還有記得給哥兒上藥。”
“可昨兒老爺還說給哥兒尋好了鳧水的師父,後天要帶著哥兒去學鳧水呢。”芍藥急了。
“這傷口估計三四天也就好了,老爺那兒拖一拖便是,”賈敏道,“正好,後日不是舅舅家的小侄兒滿月麼?就說瑚哥兒要跟著我們去赴宴便是。”
“姑姑可算是來了,我在門口可等了好久了。”史氏等人還沒進門,就看到史鼏媳婦在門口等著了,見到史氏來了,連忙上前攙住史氏道。
“敏妹妹和瑚哥兒也來了?妹妹出落得越發水靈了,哥兒聽說是在讀書了,讀到哪兒了?”這位史大奶奶是個周全人,賈敏和賈瑚也一一照料道。
“平常我來,倒也沒見你這麼熱情,”史氏拍拍史大奶奶的手說道,“難不成是有事要求我?”
“什麼都瞞不過姑姑。”史大奶奶悄聲說道,“今兒王家也來人了,待會兒要是有什麼,求姑姑看在我們老爺和太太的份上,多擔待一二。”
史大奶奶也是沒辦法,四大家族聯絡有親這絕對不是說說的。
史二奶奶就是出自王家的,這回她生了嫡長孫,王家肯定得來賀一賀。
要說如今史氏最討厭誰,那王家必然要得個第一。
聽說王家也來人了,史氏皺了皺眉頭,但她雖厭惡王家,可也知道王家必然得來,斷斷沒有找侄媳婦不是的道理。
“你這猴兒,怎麼不說看在你麵上,隻往你老爺太太頭上推。”史氏調侃道。
“哎呀,我算哪個牌麵上的人物,哪能讓姑姑賣我麵子?”史大奶奶聞言連忙笑著說道,“欸,赦弟妹怎麼沒來?”
“我嫂子要給我生小侄女了,倒也不方便出門。”賈敏說道。
說完,賈敏又覺得不對,史大奶奶多年無子,這不是正戳了表嫂的心口麼?
賈敏連忙小心翼翼地看向史大奶奶。
“弟妹又有了?我這幾日忙著家裡的事,倒也不知道,那改明兒我得上門去看看弟妹。”史大奶奶聞言笑道。
她無子是事實,這麼多年下來,她也早習慣了。若是看彆人有孕,她就得得一回紅眼病,那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你太太呢?”史氏進了門才發現史侯夫人不在,這才問道。
“太太說她心窩子疼,回去躺著了。”史大奶奶悄聲說道,“今兒弟妹娘家人來,又嫌滿月宴辦得不夠隆重,太太便也撂開手不管了。”
“雖說是長孫,可又不是承重孫,這場麵哪裡不夠。”史氏聽說嫂子都被氣得回去躺著了,少不得也說上一句。
“我們家又不是鬨第一回了,姑姑也彆生氣,今兒隻讓我好好伺候你便是。”史大奶奶都習慣了,甚至還能勸一勸史氏。
“這可是你說的,”史氏道,“那我今兒就享受一回侄兒媳婦的伺候。”
“姑姑您安心坐著便是,”史大奶奶親自給史氏端一杯茶說道。
轉頭史大奶奶看到賈瑚,又忙問道,“小侄兒喜歡什麼?我房裡有九連環,要不然讓他們取來,你打發打發時間?”
“對了,小孩兒可彆喝這茶,”史大奶奶看到賈瑚跟前的茶說道,“給哥兒去端一杯蜜水來。”
“表嬸不用忙,”賈瑚連忙說道,“我喝白水就可以了,還有九連環我也不玩的。”
“有什麼忙不忙的,左右不過就是動一動嘴皮子的事情。”史大奶奶擺擺手道,“哥兒看著我們聊天也無聊,左右就拿九連環打發一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