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 / 2)

正好,賈赦最近老是抱怨習武實在是太累了,抱怨著不願意去習武。

賈代善覺得有必要再給賈赦他們上上課,對照一下參考物,也好給賈赦緊一緊皮子。

賈敬不是最好的參考麼,賈代善索性就大手一揮,讓賈赦帶著賈瑚賈珍他們去玄清觀找賈敬要印信。

當然,最為重要的還是得讓他們看一看賈敬在道觀的日子,省得再生出點什麼心思來。

在因為坑貨弟弟和倒黴兒子雙重坑他,非得說他要考武舉的情況下,賈赦過上了一三五習武,二四六上兵法課這種忙碌而又累人的日子。

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放個風,賈赦覺得,天也是藍的,風也是溫柔的,世間一切都是那麼地美好。

“害,彆說,雖然爬山累了點,但至少敬大哥這兒環境好啊。”賈赦羨慕道,“一天隻要念念經,做做功課就行了,至少不用像咱們似的,一天天的,忙得跟慌腳雞似的。”

“欸,好想跟敬大哥一起來山上修煉啊。”賈赦感歎道。

“阿爹,你是不是瘋了?”賈瑚趴在賈赦背上,用手去摸賈赦額頭的溫度,“你確定敬大伯的日子真這麼好過?”

“那可不,你看啊,他最多拿半天時間用來念經做功課,可這不是還有半天麼?”賈赦掰著手算給賈瑚看,“你想想,半天時間,我們可以去套個兔子烤兔子吃,或者打上兩隻山雞…”

賈珍被賈赦說得都要心動了,就差當場包袱款款地留在這道觀裡了。

“阿爹,你是不是忘了,那道觀可破可破了,你要修道隻能睡茅草屋。”賈瑚滿頭黑線道。

“我又不跟敬大哥似的傻成這樣,非得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賈赦撇了撇嘴道。“玄真觀不好?還是清虛觀不夠氣派?”

“那個…赦叔你可能不知道,”賈珍道,“我爹原本也想選得是玄真觀那樣的好地方,隻可惜…你又不是不知道叔祖的脾氣。”

賈赦腦補了一下,自己要是說想去修道,自家老爺會有什麼反應,硬生生地嚇得抖了一下。

那不得打死哦。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修道這種美事肯定不是自己的。

到了山頂以後,賈赦就看見一個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中年人在大殿上掃撒。

賈赦記得,當時那個老道好像說過,自己還有兩個弟子。

毫無疑問,這肯定就是他敬大哥的那兩位師兄之一了。

賈赦想著,好歹自家敬大哥是人家師弟,可能還得在人手底下修道,怎麼地都得對人家客氣一點。

“這位師兄,請問一下,你們這兒那個叫賈敬的道長在哪兒?我們尋他有些事情。”賈赦上前作了個揖道。

賈赦這樣有禮貌,可沒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卻是那個道士的一巴掌。

“欸,你這人怎麼這樣?還打人?”賈赦怒道。

“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是誰你都不能打人啊,你要是輩分高…哎珍哥兒你彆扯我袖子。”

“赦叔,你覺不覺得他長得有點像我爹?”賈珍又看了一眼那個邋裡邋遢的道士輕聲說道。

“這怎麼可能是你爹,珍哥兒,不是我說,你就是不了解你爹,你都不知道,你爹最是愛乾淨不過。”

“你再看看這個道士,胡子拉碴的,一看就不可能是你爹嘛。”賈赦理直氣壯道。

“阿爹,你要不再仔細看看?”賈瑚雖然跟賈敬接觸不多,但隻要仔細一打量,倒也還是能從那拉碴的胡子裡,隱約看到賈敬的影子。

賈敬也配合地扒拉開了自己的胡子,露出自己的樣貌,也好讓賈赦看得清楚些。

“敬大哥?”賈赦震驚了,賈敬哪怕原本跟風流倜儻的美大叔還有些差距,可到底賈家人的樣貌擺在那兒。

哪怕年紀稍微大了一些,可日常保養得好,穿上一身綢緞做的士子服,再拿上一把湘妃竹做的扇子,那看上去也絕對是儒雅風流,端是一個才子的形象。

哪有現在這樣蓬頭垢麵,連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活脫脫一副不修邊幅的農人的樣子,完全沒有當年那副大家公子的樣子。

“敬大哥你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賈赦與賈敬還是有幾分感情在的,他又是個感性的,哪怕死對頭賈政變成這副樣子,他都得為賈政抱一回不平,更何況這還是他的敬大哥。

賈赦當下也顧不得賈敬衣服上的臟汙,連著賈敬帶著賈敬手裡的掃把,一骨碌抱進來懷裡,再摸到賈敬瘦了一圈的身體,賈赦直接就嗚嗚地哭起來了。

“恩侯啊,這裡實在是太苦了,連吃的都得自己種,我每天天不亮就得擔水澆地,乾到天黑為止,天黑也不能歇,還得借著月光讀道德經。”賈敬好不容易遇上親人,賈赦又這樣感性,他也忍不住就要哭起來。

賈敬確實明明之中覺得自己該來修道,可是這道真的是這麼修的?

要說之前的賈敬確實覺得這萬事萬物都沒什麼意思,不過就是人心不足,沒有覺悟罷了。

像他這樣“覺悟”了的人,那就該得放手時且放手,當一個道士,逍遙自在才是。

又何必為功名利祿尋尋覓覓,急急切切呢?

可賈敬到了這兒,衣食起居都得自己動手,賈敬才發現,哪怕是道士也不會逍遙自在。

賈敬就突然覺得自己貌似失去了當道士的理由。

“敬大哥還得自己種菜?”賈赦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阿爹,也就是在我們這種家裡才覺得自己種菜不易,尋常百姓,除了種菜之外還得種口糧,養雞養鴨呢。”賈瑚覺得,自家親爹是真的是個公府公子,倒是一點都沒常識。

“可你敬大伯又不是普通農人,嗚嗚嗚嗚。”賈赦說著說著,看到賈敬手指甲縫裡的黑泥,又開始哭上了。

“底下莊子上的那群人是死的嗎?難道不每日送吃喝上來給你?”賈珍也怒氣衝衝道。

賈珍雖然也不喜歡他這個一直以來就知道壓著自己讀書,其他皆萬事不管的爹。

可看到賈敬這樣,他也有些不忍心。

“叔父特意交代過,不讓莊子上給我們道觀送東西,”賈敬苦笑了一聲道,“說是怕我修道不純粹了。”

賈敬累得不行,又饞東西吃的時候,又何嘗沒有拋下臉麵,擺上自己敬大爺的譜子,去山下的那個莊子要東西。

可,他能想到的,難不成賈代善想不到?早就把那些路子都給賈敬堵得死死地了。

莊子上的人倒是對他恭恭敬敬的,可除卻恭敬以外,卻是連半點東西都不肯給他。

賈敬覺得,那一刻,自己倒像是一個之前自己一直看不起的打秋風的窮親戚。

賈敬和賈赦相互抱著哭了一場,在賈瑚和賈珍變扭的安慰之下,這才漸漸止住了哭聲。

哭完之後的賈敬,倒是又恢複了幾分原本敬大爺的模樣,“你們今兒來是來乾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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