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雖然有張老爺子這樣的大儒小班教育,但也有一點,就是賈瑚接觸的同齡人實在是不多,唯一談得來的就隻有張家的張行景。
賈瑚將來肯定也是要科舉的,倒不如從小就培養起幾個關係要好的同窗來,將來在官場上也可以守望互助。
“哥兒年紀還小呢,很是不用去那地方。”想想賈政去的那什麼勞什子的鹿邑書院,連下人都帶不得,隻能帶一個書童,又一去就是幾個月,史氏對書院真是沒什麼好感。
“哥兒還得在家習武呢。”賈代善可是夢到過賈瑚自家大孫子因為讀書太用功,吐血而亡的。自家大孫子讀書太用功,賈代善也愁啊。
在賈瑚達到身強力壯的標準之前,賈代可不敢放賈瑚去書院去。
當然了,賈瑚自己也不怎麼想去書院。
上輩子他父母早逝,賈瑚自己在書院裡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思親的佳節,如今能在承歡於父母長輩膝下,賈瑚自然是不願意去書院,畢竟書院裡教的東西他又不是不會。
“哥兒,二奶奶送的這見麵禮該如何?”芍藥問道。
賈瑚向來是不喜歡底下人自作主張的,張氏也有意培養賈瑚獨立的能力,收了禮也隻管叫賈瑚自己收著,所以芍藥這才問賈瑚道。
“打開這盒子看看,二嬸送了些什麼?”賈瑚道。
芍藥打開來一看,盒子最上頭放著的是一個金螭瓔珞,下頭還墜了一塊美玉。
再裡頭,便是各色的文房四寶。
雖都不是凡品,但這也都是他們這種人家尋常走禮時用的物件。
賈瑚見也不是什麼出格的東西,便說道,“文房四寶就放到書房那裡吧,以後都是能用的。那瓔珞就先收起來吧。”
賈瑚向來不怎麼愛戴那些金銀器物,全都是收到庫房裡去的,這個瓔珞,自然也是一樣。
芍藥應了一聲,便按著賈瑚地吩咐,要收起來。
等她拿起那些文房四寶打算放到書房裡去,這才發現,底下還有一卷畫。
“哥兒,這匣子底下,還放了一卷畫。”
芍藥將畫展了開來,是一幅山水畫。
這畫隻不過是寥寥幾筆,卻將山水渲染得十分有意境,一看便知道是大家之作。
再看底下的落款,上頭寫了想妙居士這四個字。
這位想妙居士是本朝有名的畫家,尤其擅長山水畫,因為極少有現世的作品,想妙居士的畫向來是一畫千金的。
但實際上,想妙居士的畫極少,也沒人願意轉手,哪怕是千金,卻也不一定買得到。
賈瑚雖不擅畫,但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他一看便知,這畫肯定是想妙居士的真跡。
賈瑚又仔細看了一遍畫以後,就將畫卷起來道,“這畫也忒貴重了,包起來明兒給二嬸送回去吧。”
這樣千金難尋的東西,一看就是人家的心頭愛,賈瑚又不善書畫,倒是沒必要奪了人家的心頭愛去。
……
敬大奶奶也還得照料著東府,現如今她又添了一樁事情出來。
賈敬從道觀回來以後倒也不作妖了,但卻大刀闊斧地去改革族學了。
賈家在京城八房,有做官做到像賈代善這個國公這樣的,自然也有隻是平民百姓的。
那些族人自持是榮國公的族人,也不願意種地賣貨為生,但靠著自己的本事,也求不來什麼體麵的活計。
便有些頭腦靈活地把主意打到了族學那兒,偌大的一個族學,怎麼地都得要幾個管事吧。
而且,這還是一個有油水的活計。
畢竟族中看重科舉進身,尤其是像之前的賈敬,日日夜夜都盼著能多幾個考□□名的族人,撥向族學裡的錢財也自然是不少。
雖說賈敬之前也偶爾逛一逛族學,可最多也隻是拷問族中子弟的學問,也不會管其他的東西。
筆墨紙硯和書本向來價高,為著怕有些家境貧寒的因為這些東西讀不起書,這些族學裡都是免費提供的。
家境貧寒的學子不知道有沒有得到便利,但那些管事們卻是從中大賺了好幾筆。
個個吃得肥頭大耳的,連家裡的宅子都擴建了好幾次。
這回賈敬去了族學教書,這才發現報賬的是上好的湖筆,可族學裡用的卻是不知道從哪個小作坊裡出來的毛筆,寫幾下就能分叉。
紙也不是上好的玉版宣紙,反而是毛邊紙。更不用說,那墨研磨開了還有一股子臭味。
已經被賈代善毒打了一回的賈敬,早就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敬大爺了。
他好歹也是賈家長房嫡支,寧國府原本的繼承人呢,現如今都隻有一個月二十兩的銀子。
可這些個蛀蟲,竟然每個月能貪汙上幾百兩銀子用來揮霍。
賈敬一怒之下,便撤了這些管事。
那些人本就是眼高手低這才千方百計謀了個族學管事的差事,賈敬擼了他們的職位,他們家裡一時之間便失去了收入來源。
他們不敢往賈敬跟前哭,可卻敢攛掇著家裡的女人到敬大奶奶麵前哭。
什麼你說敬大爺跟敬大奶奶鬨翻了?敬大爺都沒住在寧國府正院?
他們才不管這個呢?
敬大奶奶被這些人鬨得不勝其擾,又得安撫族中其他人,忙得腳不沾地的,差點連自己府裡的事情都顧不上。
張氏的身體也早就養得差不多了。
史氏也懶怠著管這些瑣碎的家事,更不願意傳出個都當婆婆了,還霸著管家權不肯放手的名聲來。
索性早早地就讓人收拾好了賬本,打算交給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