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是這個意思,隻是奶奶也知道娘娘在宮中,咱們還得靠著夏太監傳遞消息,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了他。”賈璉急得連忙作了個揖說道。
那二奶奶沉默了半響,這才說道,“把我那金項圈拿來,先去押幾百兩銀子來再說。”
張氏在旁邊聽得卻是膽寒。
偌大的一個府邸,煊煊赫赫地這麼一幫人,難不成連四百兩都拿不出來?
還有賈家好歹也是一個國公府邸,哪裡到了連個宮中的太監都敢來打秋風的地步了?
哪怕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同皇帝一同長大的內侍,李德華,在賈代善麵前尚且要給賈代善幾分麵子,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難不成,不過一二十年,賈家就敗落至此?
還有他們口中的娘娘又是誰?難不成是自家姐姐?
可太子妃向來治家嚴謹,做太子妃之時都把東宮管理得井井有條,難不成當了皇後,還能被太監們給製轄住了?
若是要通消息,不說打發了親近的人出來傳遞也就罷了,再不濟,召見家裡的女眷進宮便是。
何必還得看一個太監的臉色?
張氏越發覺得奇怪。
還有,哪怕公中沒錢,或是拆借,或是當東西,哪有用兒媳婦的嫁妝來填補虧空的?
“奶奶,是時候起了。”
張氏真想著呢,耳邊卻聽到紅豆的聲音,等她睜開眼睛才發現外頭天光大亮。
“什麼時辰了?”張氏看了眼窗外問道。
“未時二刻了,奶奶剛剛中午說累了,想小憩一會兒,囑咐我兩刻鐘以後喊您,您忘了?”紅豆一麵扶著張氏起身,一麵笑著回答道。
“倒是我睡糊塗了,”張氏揉了揉太陽穴,笑著說道,“對了,璉哥兒呢?”
“您忘了,大哥兒說臨走前得多教二哥兒一點,把二哥兒帶去讀書了。”紅豆想起賈璉剛剛被賈瑚帶走時哀怨的表情,差點笑出聲來。
“是我忘了……”
原來,剛剛又隻是一場夢,張氏歎了一口氣。
可那場夢,也著實是讓張氏有些危機感。
之前,張氏在賈敏出嫁前也教過賈敏家族裡的宗婦得想著為家族百年計。
當然,原本,張氏也就是這麼做的。這些年裡,張氏也聯合了隔壁的敬大奶奶,給族裡置辦了不少祭田。
現如今,族中的四季祭祀和族學的花費也不再是由寧榮兩府出了,而是由祭田的出息來支付這些花費了。
而榮國府裡頭,張氏卻是確實沒考慮過。
這主要也是,榮國府如今煊煊赫赫,鮮花著錦,這幅假象倒是連帶著把張氏也騙過去了。
畢竟,現如今的榮國府賬麵上是絕對不缺銀子的。
不說賈代善和史氏,賈赦和張氏都是有官職和誥命的,每年朝堂都會有俸祿。光是這些錢,就已經夠榮國府的日常開銷了。
再加上,榮國府還有好些莊子,不說其他,就說平安州的那幾個莊子,那些出息也夠日常往來的節禮和婚喪嫁娶了。
但授那個夢的啟發,張氏突然想到,如今賬麵雖然不缺銀子,可這些開銷卻還是年年能把賬麵上的銀子都花的一乾二淨。
現如今,是有賈代善這個國公和史氏這個國公夫人在。
可若是以後賈家以後敗落了呢?
而且現如今是家中人口不多,那若是日後家裡的孩子多了呢?
婚喪嫁娶都是一大筆錢財。
難不成,真讓自家的子弟日後跟賈蒞那個親爹那樣靠著吃絕戶維持體麵?
張氏覺得若是真是如此,那自己怕都是能從墳墓裡跳出來。
這麼想著,張氏不免為日後多考慮幾分,繁盛之家,總得開源節流才是。
節流不是隨便能節,可開源卻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當下世家裡的錢財來源不過就是為官之人的俸祿和家中莊子和鋪子的收入罷了。
子孫的俸祿張氏也沒法打算,但是莊子和鋪子卻是可以再買一些。
“待會兒瑚哥兒帶璉哥兒回來的時候,讓他來找我一趟。”張氏話音剛落,賈瑚就帶著賈璉進來了。
賈璉夥食好,所以長得也是珠圓玉潤,要不是賈瑚練了這麼久的武,恐怕都不一定抱得動賈璉。
“阿娘找我?”賈瑚聞言,便想把賈璉放下,同張氏講話。
“哥哥…哥哥…”賈璉雙手摟著賈瑚,根本就不願意從賈瑚的懷裡出來,賈瑚一旦想把他放下,賈璉就嘴裡胡亂喊著哥哥。
賈瑚歎了口氣,隻得抱著賈璉坐在了張氏下首的椅子上,刮了刮賈璉的鼻子道,“你這小天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