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廩生也還沒定呢。”族長卻說道。
原本,族長是想著讓他們都讓族學裡的先生作保的。
但族學裡那位廩生是按著人頭收費的,族長想了想其中一個少年的家境,還是說了沒有。
私心裡,也想著給那個侄孫家中省點錢財。
原來,金陵這兒的族學也是用的族裡祭田的出息,作為族學的開銷的。
隻是那些祭田基本都還是賈演和賈源發際時買的,後續也沒再添置過。
這麼點祭田,要用作平日裡祠堂祭祀的各種開銷,也要用作族學的。所以對於族學的開銷來說,倒是略微有些捉襟見肘了。
所以,族學裡請了先生,而其他筆墨紙硯的開銷,則都是要族人們自己花錢買了。
更不用說這種請廩生作保的事情了,自然是肯定都得自己出錢了。
饒是都是賈家的族人,可到底也是有些貧富差距的。
比如,賈瑚手裡那份名帖裡,其中就有一個家境貧寒的,父祖皆是早亡,家中隻有一個寡母支撐著家業。
他讀書買筆墨紙硯所需要的錢財也都是由他母親靠著賣繡品賺來的錢財。
若是找族學裡的當先生的那位廩生,怕是起碼保費也得兩三兩銀子。
他那位寡母恐怕又得熬好幾個晚上做繡品呢。
族長雖然也對他們家略有些惻隱之心,但到底寡婦門前是非多,也不敢幫扶太多。
賈瑚找好了廩生,到底是榮國府的嫡出大哥兒,自是不可能差錢,不用說,肯定會把所有人的保費都出了的。
但是也能在無形中讓他少出一筆錢財。
這府衙裡出考試的通知都是好幾日之前的了,若說五人互保還有一個空著,那肯定是留給賈瑚的,但是若是連廩生都沒找好,賈瑚卻有點不信了。
但是賈瑚倒也沒多想,隻是以為族長是怕旁人找的自己不放心。
“那便尋我之前找的那個廩生作保吧。”賈瑚說道。
既然作保的廩生和互結的五人都定了下來,下午,賈瑚就去屬禮房報了名,然後他就隻需要安心等著考試便可以了。
縣試一共是五場,每一場都是一天的時間。
金陵是府城,又是江南這種繁華地界。
所以縣試的考試地點自然是設在在府學裡的,到了縣學那一日,府學門口的廣場上竟然烏泱泱地擠了有兩三千人。
各自都跟了之前尋好的廩生,等著衙差們,唱名進去。
入場前,衙差們要搜一搜考生,確保沒有夾帶才讓進去。
然後再由廩生確認此人由他作保,才能接過試卷後入座。
由於廣場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便有些鬨哄哄地不成樣子。
賈瑚他們排在後麵些,看到前頭那些學子們擠擠攘攘地想擠到前頭去,就跟自己稍微落後一點會影響了成績似的。
賈瑚看著這亂遭遭的模樣,感覺跟自己前世的差彆也太大了一些。
不免皺眉道,“這樣的亂糟糟的,難道那些衙差們也不管?”
“瑚叔有所不知,”賈茗卻道,“縣試本來就不同於府試之類,已經有確定的規章了,咱們好歹是在金陵府,到底是府城,都還算好些了,有些縣城並沒有考場,越發亂些。”
“咱們南邊還富裕些,有些縣城,學子們去考縣試時還得自帶桌椅才行。”
賈瑚這才意識到,本朝與他的前世並不相同。
本朝到底是初立未久,前朝的皇帝又大多昏庸無道,民不聊生多年,繞是本朝的皇帝也都挺重視科舉的,可到底有些縣學和府學都建得不完善。
在科舉上,本朝的製度也並不算很完善。
不過,本朝在科舉上也向來嚴苛,至少舞弊等事情倒也不會發生。
賈瑚看在眼裡,想著自己前世完善的科舉規矩,倒是又些想法。
不過現如今,他哪怕是在皇帝跟前也算是說得上話,卻也沒法對科舉提出意見來。
賈瑚隻等著自己高中之後,才有資格向皇帝提科舉的建議呢。
雖然人多,隊伍也都亂糟糟的,但是好歹他們都是黎明之前就已經開始候場了的。
饒是賈瑚排在後麵,但當天光大亮的時候,賈瑚也已經領了試卷,進到考場裡麵了。
縣試是不倫不類地學了些府試的規矩,這考生倒是像府試一般,都是有座位號的。
賈瑚在考場門口與族裡的那些人分開,準備找到自己的座位號坐下。
這才發現,與他互結的其他四人,竟然正好都在他的附近。
想來這座位號是按照著當初報名的順序排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