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側依然溫熱,賈赦借著丫鬟們留下的那支蠟燭發出的昏暗的光,看到張氏熟睡的臉龐。
但,做了那樣的噩夢,賈赦到底有些不放心,又悄悄地探了探張氏的鼻息,觸摸到張氏的呼吸,他這才放了一半的心下來。
賈赦恍然見感覺自己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彆,如今醒過來看到張氏還在身側,不免情感就上來,想把媳婦摟在懷裡,切身感受到張氏的溫度,他才能放心下來。
這會兒正是半夜,張氏睡得正香甜,就被賈赦突然抱著,非得拉著往他那邊。
饒是張氏睡得香,但是被賈赦這麼一鬨,也還是醒過來了。
“大爺又是鬨什麼?趕緊睡吧。”張氏被賈赦鬨醒,自然脾氣也不會太好。
“宜兒,我做了一個噩夢……”賈赦仍有些驚魂未定。
“嗯嗯,好,”張氏咕噥了一句道,“不怕啊。”
說著,張氏又進入了夢鄉。
張氏是又睡著了,但是做了噩夢的賈赦卻是睜眼到了天明。
經過一晚上的舒緩,賈赦也沒了剛剛被噩夢嚇醒之時,那種驚魂未定的感覺。
這會兒,賈赦倒是能安慰自己幾句了,做了那樣的夢,大抵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才會有所夢吧。
想想也是,畢竟自己一整個白天,都在想瑚哥兒府試會不會有什麼不好之類的。
想多了,晚上做那種夢,倒是也可能。
賈赦心也安定下來了。
但,他又哪裡能想到,自己接下來的這幾日,都接連做起了那種夢。
不是夢到賈瑚和張氏去世。
就是夢到賈瑚和張氏去世以後,璉哥兒不成器。
每每夢見,賈赦都能被嚇出一聲的冷汗來。
一連幾天下來,賈赦連眼睛都給慪進去了,黑眼圈又極深。
不知道的,還以為賈赦這是在青樓逛了好幾日呢。
一次兩次,賈赦會覺得是意外。
但是日日這樣下來,賈赦不免覺得,是不是上天在警示自己。
但是吧,賈赦要是這會兒毫無理由,隻說自己做夢夢到賈瑚不好,不允許賈瑚考府試。
賈赦猜測,怕是這信都送不到江南去,他就先能被賈代善給抽飛了。
而瑚哥兒怕是也隻會覺得他這個當爹的混不吝,不靠譜。
賈赦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麼好方法,又突然想起,家裡還有個親事經曆過府試的賈敬呢。
若是賈敬說府試有危險,那為了瑚哥兒的安全,怕是老爺也肯定會聽他的。
賈赦少不得得去找一回賈敬。
賈赦去找賈敬的時候,賈敬正好換了衣服,要出門去呢。
如今的賈敬倒是也沒有了什麼非得當倒是的想法。
但是,那些在道館裡的日子,好歹也給賈敬在他的生命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尤其是觀主,雖說不缺錢,卻自己過苦日子,將所有的錢財都用來幫助貧苦大眾。
這樣的人,對賈敬的影響頗大。
賈敬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觀主把所有錢財都捐出去了,倒是把自己給餓死了。
所以,得閒了,賈敬也偶爾去一趟原本他修仙的道觀裡,去看一看觀主和兩個師兄,順便也給他們帶點吃的喝的。
順帶著他也可以去山上住幾日,隻當是憶苦思甜。
賈敬這回就是剛剛要出門去道觀裡。
“敬大哥,府試真容易因為風寒死人?”賈赦看到賈敬,就連忙拉著賈敬問道。
“啊?”賈敬懵了,這都是什麼啊?
“我聽人說,府試最後一場得在考場裡住一晚,又不能帶棉被,這不得凍出風寒來?”賈赦急急吼吼地說道。
“恩侯啊,”賈敬歎了口氣道,“你知道府試是幾月嗎?”
“府試在好歹在四月,雖說是天確實也還有點冷,也確實不能帶棉被,但是薄毯卻是可以的,哪裡會凍出病來。”
賈敬覺得自家大兄弟可能是傻了。
“當然了,凍出風寒的也是有的,但是幾百人中最多不過一兩個。”
聽到賈敬這麼說,賈赦又放心下來了一點,但是想起自己那個日複一日的夢,賈赦又有點慌。
賈赦一直將賈敬當成親大哥一般的人物,再加上那個夢又把他給折磨了好幾日,賈赦實在是仍不住,一個禿嚕皮。
倒是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做噩夢,夢到瑚哥兒去世這種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賈敬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