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周放心,我好歹也是一個舉子,或是謀個抄書,或是謀個書院的先生,總是有生計的。”
賈雨村原本來見賈政,還有一點藏在心底的想法,那就是想著以榮國府和賈政的闊氣,哪怕是為了點麵子情,自己要走,不得給上一筆銀子。
可賈雨村沒想到,賈政在這兒擔心了他半天,卻是半點也沒提銀子的事情。
賈雨村心裡不免又暗暗想,賈政裝成一副擔心他的樣子,卻是連半點銀子都不給,這怕是早就盼著自己走了吧。
今日之屈辱,等將來,自己必然得還回去。
賈政是真心想為賈雨村考慮一二的,聽到賈雨村說他可以去書院當先生,賈政眼前一亮。
這還找什麼書院啊,他們榮國府不就是有個族學麼?
雖說現如今族學裡也不缺先生,可是賈雨村好歹是個舉人,不拘教學生們些什麼,總是有能教的東西的。
如今族學由敬大哥管著,他仿佛記得,敬大哥的束脩就是二十兩一個月。
那隻要自己再貼補一些,給賈雨村也是二十兩一個月,這賈雨村不就手頭寬裕了麼?
更何況,如今族學裡的屋舍頗多,賈雨村若是當了族學的先生,倒也住在族學裡,這般下來,還省得再尋住處了。
這既滿足了賈雨村清高的性子,又能讓賈雨村在京城有生計,賈政覺得這簡直一舉兩得。
“不如這樣,雨村兄,我們家的族學裡,如今正缺一個先生呢,以雨村兄的大才,教那些蒙童絕對是綽綽有餘,不若雨村兄去我們族學教書?”
“雨村兄放心,我們家族學裡先生的束脩為二十兩一個月,而且雨村兄還能住在族學裡。”
賈政這是句句為賈雨村考慮,但是在賈雨村看來,那就是賈政早就想好了要打發自己走。
這般想著,賈雨村是真心想著要甩袖子硬氣地走人。
可偏偏吧,這束脩,這待遇實在是讓賈雨村有些心動了。
賈雨村雖然現如今來辭行,可到底他也沒想到今後的去處。
雖說,他手頭現如今也是有些錢財,但那些錢財是實在不夠在京城買個小院子的。
更何況,離開了榮國府,日後吃喝那是樣樣要錢的,若是這樣入不敷出下去,自己怕是在京城都待不到會試的時候。
這聽到賈政說得族學的待遇,賈雨村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動了。
更何況,這族學又不是榮國府的族學,是賈家的族學,那自己如今都已經與賈家連了宗,作為賈家的族人,去賈家的族學教書,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倒也不能算是沾了賈政的光吧。
賈雨村在心裡暗暗安慰自己。
“那就麻煩存周了。”賈雨村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以後,還是對著賈政作了個揖說道。
“這有什麼麻煩的,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賈政顧忌著賈雨村的自尊心,特意輕描淡寫地說道。
殊不知,這在賈雨村看來,那就是果然就是賈政早就要打發了自己,這才不是什麼大事。
在賈政的安排下,賈雨村去了族學教書。
賈政又怕賈雨村還得讀書,教書會讓賈雨村分心,不能耽擱了兩年以後的會試。
所以賈政還特意跟賈敬說了,隻安排賈雨村教上幾課便是,切不可耽擱了賈雨村科舉。
兩年後……
“明兒二哥就得去考試了,東西可準備妥當了?”賈敏特意帶了自家兒子回娘家,“這是我們家如海去會試時帶得東西的單子,二嫂嫂看看,可用得上不?”
“舅舅……考……”賈敏的長子林琛如今也不過就是剛剛滿周歲沒多久,但到是聰慧地很,也能理解些大人們的意思了,隻在賈敏的懷裡,含含糊糊地說著。
“對,舅舅要去考試呢,琛哥兒真聰敏。”盧氏看到賈敏懷裡玉雪可愛的琛哥兒實在是眼饞,特意從賈敏手裡接過了林琛笑著抖道,“哥兒覺得,舅舅這回能考過麼?”
也不知道林琛有沒有聽懂,反正他隻在盧氏的懷裡露出一個口水滴答的笑容來,然後拍著手重複著盧氏的話說道,“過,舅舅過……”
“好,那就借琛哥兒的吉言了。”盧氏替林琛擦掉口水,然後笑著說道,“有了琛哥兒的這句話,二舅舅這回肯定能高中了。”
“二嫂嫂,琛哥兒還小呢,他懂什麼。”賈敏笑著嗔道。
說著,賈敏又似想到了什麼,轉頭問張氏道,“瑚哥兒這回真不去考?若是瑚哥兒這回去考,那沒準就是本朝年紀最小的狀元郎了呢?”
大家都知道,依著瑚哥兒的學識,那若是本屆去考,不說能萬無一失地中狀元,但中個進士卻是肯定的。
所以,賈敏才有了這麼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