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你外祖家,也不必拘束,儘管跟家裡一樣便是。”這會兒賈敏正坐在塌上跟女兒一一交代。
正巧到了賈代善六十大壽,林如海又是正好要回京述職的時候,所以原本是定好了林家全家都要進京去給賈代善拜壽的。
隻是,林海還等著繼任者來交代後續的工作。
而姑蘇那兒的府試正好又在這幾日,林琛自然是要考了府試再回京城去的,省得一兩年以後還得千裡迢迢地會原籍來考試。
一麵揚州那兒得收拾東西,林海已經定下了要回京城了,短期之內肯定是不可能在回江南來了。
所以除卻姑蘇那兒的祖業以外,這些年在揚州等地置辦的產業,賈敏便也得梳理一番,將那不好打理的或賣或送。
一麵,林琛到底是第一回科考,賈敏這個當娘的自然也得多看顧著點。
賈敏、林海和林琛都去不成,隻餘黛玉一個女兒家,她又是自幼被林海和賈敏護在手心裡的,眾人又如何放心她一個人上京去。
這番下來,哪裡還能如原定的一般,全家上門賀壽呢?
賈敏原本是想著,那就隻能將壽禮準備好,令人提早送去,在父親跟前告個罪。
不過正好,賈瑚外出公乾,正巧要路過揚州,賈代善和史氏又念女心切,便想著讓賈瑚路過揚州的時候,接了黛玉一起進京,也好緩解兩個老人的思女之心。
黛玉是出生在江南的,且自出生以後都沒去過京城,連賈代善和史氏都沒見過黛玉,兩人想見一見黛玉也無可厚非。
他們又因為各種原因不能親自去給賈代善祝壽,如今賈代善想見一見黛玉,自然是沒什麼理由拒絕。
再加上,林海和賈敏都知道賈瑚打小都是靠譜不過,把黛玉交給賈瑚,他們是最最放心不過。
另外,賈敏心裡也有些其他的想法。
她與林海膝下隻有林琛和黛玉兩個孩子,林家人丁稀少,而賈家如今又是一片欣欣向榮,賈敏自然是想著自己的兒女們跟娘家搞好關係,將來也能讓娘家多幫扶著自己的這對兒女。
更何況,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黛玉是賈敏年過三十以後才生下來的,到底是胎裡帶了些弱症,這些年雖說是精心養著,可到底不如旁的同齡女孩子康健。
將來讓女兒嫁到旁人家去,賈敏也是實在放心不下來。
而娘家二哥的次子正好跟黛玉差不多年紀,賈敏心裡便有些想著將女兒嫁回娘家去,如今正好讓黛玉去小住一些日子,也好趁著這對表兄妹們也還年幼,倒是正好培養感情。
這也是賈敏和林海仔細考慮過的。
一則黛玉嫁過去是親舅舅當公公,親舅母當婆婆,再加上賈敏在閨中時就跟盧氏關係十分融洽,黛玉自然是不可能受委屈。
二則,那是次子,黛玉嫁過去既不用掌家也不用承受繁衍子嗣的壓力,榮國府又是簡在帝心,榮耀百年做不到,可今後幾十年內,至少是不會敗落的,兩個小夫妻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便是。
這幾番下來,賈敏和林海自然是樂得賈瑚帶著黛玉先回京城去。
隻是到底是女兒第一次離開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哪怕是去的是自己的娘家,也知道自己的父母兄嫂都不會為難的自己的女兒,可賈敏到底還是想把娘家眾人的性子掰開了揉碎了講給自家女兒聽。
“你大舅母出身承恩公府,是當今皇後的親妹妹,她為人最是寬和不過,又向來通情達理,你有什麼事情,隻管跟你大舅母說便是。”
“你二舅母出身名門盧氏……倒也……”說起二嫂盧氏,哪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賈敏也依舊清晰地記得自家二嫂的這個癖好,隻是這實在也不好對自家女兒說起,所以賈敏支支吾吾了半天,隻說道,“倒也是個好人。”
聽到自家母親這麼說,黛玉越發好奇了幾分,“母親展開說說。二舅母到底如何……”
隻是無論黛玉如何追問,賈敏據是閉口不言,倒是讓黛玉越發好奇了幾分。
賈敏隻得轉移了話題,繼續跟黛玉介紹起娘家來。
“你大舅舅家一共有三個子女,分彆是如今要來接你進京的瑚大哥哥,然後是璉二哥哥,還有一個是你二表姐乳名迎春。”
“你瑚大哥哥娶的是大長公主的幼女陳氏,璉二哥哥娶的是大理寺卿家的長女周氏。”
“你二舅舅家一共是四個子女,你珠三哥哥和大姐姐元春是一對雙生子,你珝四哥哥和三姐姐探春是一對雙生子。”
“二舅舅家竟是兩對雙生子?”黛玉有些驚奇道。
因為沒回過京城,黛玉雖然也依稀知道外祖家有哪些人,但是卻是今日才知道自己的二舅舅家居然有兩對雙生子。
“那三表哥和大姐姐長得像嗎,四表哥和三姐姐呢?”黛玉好奇地問道。
“你三表哥和大姐姐我倒是見過,長得確實有些相像,但四表哥和三姐姐我也沒見過,正好我們玉兒去瞧一瞧呢。”
賈瑚是外出公乾回京的,身上還帶著差事呢,自然也不好逗留,隻拜見了林海和賈敏,又見了林琛,便要帶著黛玉回京城去。
雖說娘家也不缺伺候的人,但是賈敏總是怕委屈了自家女兒,而且是自己娘家,倒也不用怕帶太多人讓主家不高興,所以索性,賈敏就把黛玉慣用的丫鬟婆子都跟著黛玉去京城。
賈瑚雖說是身上還帶著公務,行程也有些急,但也絕對不可能怠慢了黛玉這個小表妹。
因為妹妹到底嬌弱些,所以賈瑚特意租了一條大船,又特意讓船家開得慢些,平穩些才好。
“啊……”
“姑娘怎麼了?”聽到內間有動靜,雪鵲連忙批了外衣進來。
“雪鵲姐姐,我做了個噩夢……”黛玉抱著被子,對著雪鵲,帶著哭腔地說道。
“姑娘夢到什麼了?”雪鵲連忙上前輕輕地拍著黛玉的背安撫。
黛玉想說那個夢實在是可怕,想說自己被嚇得不行,可話到了嘴邊,那個夢她卻已經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