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軍閥戲子03(2 / 2)

“進去。”岑堯輕輕抵了下他的腰。

小扣兒躲了躲,脖頸不自覺地紅了紅。

林公館離戲班已經很遠了,周圍又都是士兵。

小扣兒吸了口氣,又打了個嗝,然後捂著嘴乖乖往裡走了。

林公館實在太大了,等進了門,就有兩個士兵模樣的人,拉著黃包車過來了。

他們又換上了黃包車,這才一路被拉到了公館中心地帶的小洋樓前。

小洋樓裡守著傭人,見人進來,連忙送上了水盆和熱乎乎的帕子,說:“您先暖暖手。”

岑堯拿起帕子洗了下手。

小扣兒

一扭頭,發現自己旁邊也有個傭人端著盆。

他也要暖手嗎?

小扣兒一時間有種特彆奇怪的感覺。

好像這裡的傭人,拿他當正經的客人對待了。他算什麼客人呀。他隻是個小戲子。

小扣兒心底這樣想,但嘴上卻是不敢說的。

人家都給他準備了,他再說,就叫不知好歹了麼。

小扣兒學著岑堯的模樣,也洗了手。

水溫剛剛好,很快就

帶得他全身都暖和了。

等洗完手,傭人又取了柔軟的拖鞋來。

小扣兒就跟頭一回見了西洋景似的,磨磨蹭蹭、小心翼翼地換了鞋,跟在岑堯身後噠噠噠地往客廳裡走。

客廳裡點了壁爐,暖洋洋的。

這裡像個天堂。

小扣兒心說。

岑堯從客廳的環形扶梯往上走:“你先跟我上去。”

“……哦。”小扣兒忙又跟上去。

那些傭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連多看也不敢。

小扣兒心道,比岑府上派頭還大,規矩還多呢!

等感歎完,他也就到了二樓。

岑堯走到拐角處的房門外頓住了腳步,他推開門:“你睡這裡。”

小扣兒往裡一探頭。

這裡修得美輪美奐的。

光是這間房,都比戲班子的台前要大了。

小扣兒邁步走進去,東瞧瞧,西看看。多的是他沒見過的玩意兒。

床單已經鋪好了,鋪得厚厚的,走近了就能嗅到淡淡的皂角香氣。和戲班裡隱隱散發著黴味兒的又乾癟的被子大不同。

他有點意動。

但還是忍不住說:“……我會弄臟的。”

岑堯走到了他跟前。

小扣兒一下想起了他捏著自己下巴,給自己擦臉的動作。

他的目光閃了閃,有點怕男人再那樣親昵地對他,於是開口他開口問:“你認得岑少爺嗎?”

岑堯:“認識。”

小扣兒說:“我和他很好的,就是……就是那種好,你知道嗎?”

他費勁地解釋道。

岑堯驟然攥緊了手指,刹那間如同一口吞了八缸醋。

小扣兒小心抬頭打量了他一眼,男人眉眼淡漠,看不出喜怒。

小扣兒咽了下口水,接著說:“一年前有個客人砸了我們戲班,還撩了個壺起來,裡麵裝著熱茶。就是岑少爺幫我擋的。然後……我就和他好了。”

岑堯麵無表情。

根本不想聽這些。

但少年這會兒還當岑青元是可以托付的良人。

哪管他有多酸。

岑堯垂下眼眸,驀地抬手,將小扣兒按在了床上。

小扣兒驚呆了。

岑堯將他的模樣收入眼底,這才收了手,淡淡道:“你睡吧,不會弄臟。”

小扣兒悄悄鬆了口氣。

原來沒有那個意思啊。

原來是個大好人啊!

小扣兒這才大膽地摸了摸被子,特彆軟,特彆暖。

但他很快就又站了起來,無措道:“我、我還是洗個澡吧,我可以自己燒水。”

岑堯帶著他去了淋浴間。

但小扣兒之前都是燒熱水兌了冷水就這麼衝著洗,或者倒在大木桶裡泡著洗。

哪兒用過這東西?

岑堯伸出手,打開了龍頭。小扣<兒就定定地盯著,認認真真地學怎麼使這東西。

岑堯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細膩白皙的脖頸上……

岑堯用舌頭頂了頂牙齦,這才忍下了。

“會了嗎?”

“……會了,會了。”

岑堯轉身出去。

留下小扣兒自己在裡頭嘀咕:“難怪都想做有錢人啊,有錢這麼好的……冬天洗澡肯定不會著涼發燒了吧。”

等小扣兒洗完澡出來,那個男人已經不在房中了,這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他光著身子,在暖洋洋的房間裡走了兩圈兒,然後在椅子上發現了一條新的長褂,夾棉的。

像是給他的。

他試著穿上了身,又脫下了。

這不是他的東西,再好也不是。

小扣兒光著鑽進了被窩裡。

戲服已經被他整整齊齊掛起來了,免得壓皺了,下次怎麼用呢?班主要訓他的。

就這樣睡吧。

他閉上了眼。

小扣兒並沒有睡太久,就被一陣強烈的反胃感弄醒了。

他慢吞吞地坐起來,意識到自己好像吃多了。

這對於他來說,可實在是個新鮮的體驗。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好,就隻好自個兒揉揉肚皮。

不揉也就罷了,這一揉就出事了。

他扶著床頭,哇地就吐了,還把台燈和床頭的水杯都帶到了地上,“啪”一聲碎了。

小扣兒嚇壞了,但肚子裡又抽抽地疼,根本憋不住。

等吐完,他已經是又虛又懵,瞪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完了。

這時候門邊傳來一聲輕響,門把手被轉開。

來人走進了門。

小扣兒僵直地縮在被子裡,怕得要死。

來的是男人?還是傭人?

“怎麼……”岑堯疾步走到床邊:“吐了?”

他說著,就將少年從被子裡撈了出來。

結果觸手卻是一片細膩溫熱的皮膚。

小扣兒光.溜.溜地,沒穿衣服,且驚懼又可憐地望著他。

岑堯眼皮一跳。

緊緊按了下他的腰,但很快就又鬆了力道,脫下外套,將小扣兒整個裹了起來,抱在了懷中。

“我……”小扣兒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岑堯卻一把將他打橫抱了起來,轉到了另一間房,又打內線電話

,叫來了傭人。

“把隔壁收拾了,再叫個醫生過來。”

傭人連連點頭。

小扣兒緊緊抿著唇,麵色微白。

岑堯輕拍了下他的頭,淡淡道:“沒事了,醫生來看看就好了。”

小扣兒心底的驚懼這才驟然散去了。

他沒生氣啊?

他怎麼不生氣呢?

這個男人在戲班裡的時候,明明很嚇人的。

驚懼消失後

,小扣兒也就後知後覺地升起了強烈的尷尬和羞恥。

“您……放開我。”

岑堯沒動,反而叫傭人拿了淡鹽水來,給他先漱了口。

沒一會兒醫生就來了,頭發亂糟糟的,提著醫藥箱,一看就是被人從床上薅起來的。

岑堯將小扣兒牢牢扣在懷裡,呢子大衣將他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個腦袋。

醫生倒也不胡亂打量,隻拿出聽診器說:“得先聽聽。”

岑堯接過來,撥開一點外套,貼在了少年的腹部。

小扣兒緊張得滿頭大汗,這會兒也後悔沒穿那件長褂了。

他總覺得,裹著男人的衣服特彆奇怪。

甚至覺得醫生會看見他沒穿衣服。

“……好了。”醫生說。

岑堯這才鬆了手。

“不是什麼大問題,我給開點藥,然後清淡飲食幾日便好了。”醫生起身去寫醫囑,又帶上傭人去拿藥。

小扣兒張張嘴想說我沒有這樣脆弱的。

他們在戲班的時候病了,都是自己扛過來的。他特彆會扛。班主還誇過他厲害。

但是小扣兒悄悄抬頭去打量男人,他瞥見了男人的下巴。再努力抬一點頭,看見陰影落在男人俊美淡漠的麵容上,光暗交錯,更顯得男人不可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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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扣兒沒勇氣開口,就隻好老老實實閉緊了嘴。

這麼折騰一番下來,等小扣兒吃了藥,喝了點溫水,都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小扣兒又累又困,眯著眼卻又不敢睡。

他試著又說了一遍:“您放開我……可不可以?”

屋內寂靜。

半晌,岑堯才問:“好些了嗎?”

小扣兒連連點頭:“特彆好。”他頓了下,猶豫道:“謝謝您,您對我特彆好。”好得都不像是現實。

岑堯輕輕掐了下他的臉頰。

小扣兒說:“有點像我爹。”

岑堯動作一頓:……

岑堯挪動手指,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了少年的臉。

小扣兒被迫與他對上了視線,呼吸一下都變輕了。

“我說錯了什麼了嗎?”他弱弱問。

他斟酌著找補了一句:“您比我爹還像我爹。我爹早早就死了。沒死前,也沒什麼出息,跟您是不能比的。”

岑堯:…………

小扣兒刹那間感覺到男人盯著他的目光,似乎變得有點侵占性了。

男人摩挲了下他的脖頸,低下頭,乍一看,像是吻在他的臉上一樣。但那應該是錯覺。

然後他就聽見男人低聲問:“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岑堯死死按住了動作。

也就是看你小。

岑堯把人放在了床上:“睡吧。”然後大步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岑堯:報應到了。

早鴨。這章兩更合並一共六千字,=3=我們晚上再見。小可愛們下個月給我留點營養液哦,下個月準備爬讀者栽培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