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王未初被咬了一口。
與其說是咬, 倒不如說是牙齒輕輕的磨了過去,像是……像是在掂量他脖頸後的肌膚,從哪一個點更好下口。
他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打破界線的過分親昵讓他後背竄起了一點酥麻的怪異感。
王未初倚著椅背又往下滑了滑, 渾身如裹火焰。
岑堯卻沒有放任他滑下去。
穿著校服T恤的少年高大Alpha,將他箍得更緊了。明明是矜貴自持得過了分,更曾經被認作Omega的人,這會兒身上卻散發出了避也避不開強勢侵占的氣息。
王未初正覺得喘不過氣,整個人仿佛高熱到40度時, 他又一次聽見了Alpha的聲音:“我咬你一口,……等你好了, 可以咬回來。”
他的聲音很好聽, 湊攏時, 仿佛在和情人低語。
王未初一下想起來哥哥說過的話——
像岑堯這樣的綠茶Beta,肯定擁有一推就倒的柔軟腰肢, 過分好聽特彆會勾引人的聲音,一張不定有多好看但一定會扮楚楚可憐的麵孔……
岑堯長得很好看,腰不軟, 也不楚楚可憐。
但聲音真的是好聽的。
果真是好……好厲害一朵綠茶!
……
王未初和岑堯離開後半個小時,A班的同學都仍然沉浸在懵逼之中回不過神。
新同學跟著王未初回家了!
F班那個王未初的男朋友, 卻還在那頭等新同學!
老天爺啊, 這真是太混亂了……
A班的同學實在理不清楚。
很快一天就又過去了。
“你們覺不覺得哪裡有點奇怪?”
“啊?哪裡奇怪了?”
英語課代表指了指座位:“你看那裡……”
“臥槽!怎麼是空的?王未初今天竟然沒有早到?!”
“是啊,好奇怪。平時他都是最早到的。”旁邊也有人疑惑出聲。
等到上午第三節課的下課鈴都敲響了,王未初的位置上依舊空蕩蕩的。剛好下節課是班主任的課, 等班主任踩著上課鈴一走進來,坐在前排的就忍不住先出聲問了:“老師,今天怎麼都不見王未初啊?”
班主任很滿意A班如此團結友愛, 慈和地笑著說:“他哥哥打電話來請病假了。”
病……病了?
“班上好像還少了個人……”有人弱弱出聲。
班主任聽完更覺得滿意了。聽說新同學在以前的學校不受歡迎,轉校後也和大家不親近,現在一看,大家都很關心新同學的嘛。
班主任又一次露出了慈和的微笑說:“新同學家裡有些事要處理,所以也請假了。”
大家:“噢——”
班主任聽完覺得他們的調子有點怪怪的,但想想這可能是年輕人表達放下心的方式,也就沒太在意,轉身拿起了課本:“好了,今天我們來講講作文……”
等季鬆飛來F班找岑堯的時候,聽見的就是他請假的消息。
“家裡有事要處理?”季鬆飛喃喃道。那還能是什麼事?肯定是他母親去世後,牽扯出來的一連串禍事。岑堯從幼年時起就不擅長處理那些複雜紛亂的事務……這時候他指不準怎麼頭疼呢。
季鬆飛又一次想起朋友說的,這不正好雪中送炭嗎……
季鬆飛轉身就要走,餘光卻掃到了A班人奇怪的目光。
季鬆飛心底咯噔一聲,怕被人看出端倪,於是又連忙笑著問:“王未初呢?”
這會兒多半應該是在辦公室吧。王未初學習認真又努力,深受老師的喜歡,不是在辦公室,就是在去辦公室的路上。
“王未初啊,請假了。”A班的同學臉色這才好看了點,還沒忘加上一句:“病假。”
季鬆飛一愣。
病了?
和岑堯年少時總羸弱多病不同,季鬆飛很少看見王未初生病,唯一一次燒到38°,王未初還跑到體育館去看他打比賽,他回頭去看,看見的就是王未初雙眼迷瞪,兩頰緋紅的樣子……
一瞬間,季鬆飛心底還真閃過了一絲牽掛。
“那我去看看他。”季鬆飛說。
也不知道是說給A班同學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另一頭的王未初才剛剛從混沌中醒過來。
體內的躁動已經平息了很多,就是身體依舊軟綿綿的。
他眨了下眼,讓視線變得清晰一些。
“……岑堯。”他嗓音艱澀地喊出了這個陌生的名字,同時脖頸後傳來了一點刺痛感。
他反手摸了摸後頸。
斜裡卻伸出一隻手按住了他的手背。
“沒有流血。”王未初聽見岑堯說。
岑堯另一隻手遞來了水杯:“是熱的。”
王未初都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到的水杯和水壺。
王未初按著扶手一借力,猛地站了起來,他揪住了岑堯的衣擺,整個人猛地往岑堯懷裡砸去。岑堯手中的水杯被打翻,王未初一口用力地忿忿地咬在了岑堯的後頸上。
可惜他的牙齦也沒什麼力氣,尖尖的牙咬下去,連皮都沒能咬破。
他接觸不到Alpha的腺體,也無從得知,Alpha咬Omega的時候,有什麼好咬的。
王未初氣上心頭,又用力磨了磨牙。
但他的“咬”才更像是一種親昵的親吻磨蹭。
岑堯喉頭動了動,乾脆放下了水杯,然後抬手按住了王未初的後頸,將人往自己的懷裡扣得更深了。
“初初,哥哥來救你了!”門突然被大力撞開,王哥哥跌了進來,他滿麵悲憤地仰起頭,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王未初在咬岑堯。
兩個人的衣服都留有濕漉漉的痕跡。
王哥哥張了張嘴,語氣更為悲憤:“……打、打擾了。”
王未初陡然驚醒,推了一下岑堯,卻沒能推開。
王哥哥沒眼再看,他踉蹌著爬起來,倒退出去,關上了門。
王未初咬了咬牙齦。
這時候我說什麼話,會顯得比較凶呢?和他說,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和季鬆飛說你壞話了?我可是季鬆飛的男朋友哦!……不不不行,這樣好綠茶哦。
豈不是比他還綠茶!
王未初還在糾結,岑堯卻是慢慢鬆了力道:“我去和你哥哥說。”
“說什麼?”王未初懵懵地反問。
“說你快要分化成Omega了,而我冒昧臨時標記了你。你需要住到醫院……”
王未初兩耳通紅,他打斷了岑堯:“我去說!”
他還不太能接受,自己不過是帶著岑堯回了趟家,怎麼就要分化了,而且是將要分化成Omega了,還被岑堯抱著咬了一口……
王未初匆匆轉過身去,連麵頰都泛著一層紅。
岑堯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他沒有問王未初走得動嗎。
王未初聽了會生氣。
樓下的保姆頂著一對黑眼圈,看著王哥哥挪著步子回到了一樓。
他們這一晚都沒休息好,強勢又濃烈的Alpha信息素外放後,將他們所有人都壓製得動彈不得。直到一個小時前,他們才慢慢恢複了對身體的自我掌控。
保姆問:“小少爺呢?”
王哥哥搖了搖頭,正要說話,目光一轉,卻掃見王未初從樓上下來了。
還扶著樓梯。
一副體力儘失的模樣。
王哥哥心裡一驚,連忙跑上去,一把扶住王未初,把人扶到了樓梯轉角處。
王哥哥長歎了一口氣。
王未初心臟砰砰跳,……哥哥一定對我很失望,我要怎麼和哥哥解釋?
“王未初啊!”王哥哥叫了他的大名。
“……唔。”王未初小聲應了。
“你挺……牛逼啊!”王哥哥喃喃道。
王未初:?
“你怎麼和哥哥說的?你不是說,你就談了一次戀愛嗎,就和季鬆飛?你怎麼還把……把季鬆飛那個白月光……搞到自己手裡了?”王哥哥滿臉恍恍惚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