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大清早坐半個多小時的地鐵,買了趟煎餅和邪教煎餅。

然後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地鐵回來。

於笙拿外套卷著兩個被熱氣騰軟了的塑料袋,重新推開寢室的門,還在想自己究竟為什麼要折騰這一趟。

靳林琨這回在寢室,抱著本書,靠坐在沙發裡。

於笙還以為他在看書,走近了才發現,他正技巧性挺高地抱著那本大部頭的書補覺。

宿舍的沙發都是標配的,靳林琨身高腿長,坐在裡麵多少顯得有點憋屈。

他腿上攤著書,整個人陷在沙發裡,肩背被襯衫起一點很鮮明的弧度,闔著眼呼吸平緩。

沒戴眼鏡,他的眼睫就顯得格外清楚。

很長,鴉翦一樣,這樣看起來格外的密,眼下泛著一點淡淡的青。

於笙關上門過去,彎腰看了看那本書。

睡著的時候,靳林琨看起來其實挺安靜。

既沒有平時懶散隨意的欠揍架勢,也沒有那天仿佛融不進人群的隱約疏離。

還沒來得及理順一瞬冒出來的念頭,靳林琨眼睫動了下,忽然近在咫尺地睜開。

察覺到了麵前仿佛有個人,他合上那本書,身體稍稍後仰,狹長黑眸愈深地微眯起來。

於笙抬頭:“……”

大概是坐了一個小時地鐵的腦子有點不清醒。

屋子裡挺安靜,兩個人目光碰上,於笙就利落直起身,從沙發前往後退了挺大一步。

他退得太急,沒注意身後的東西,腿上忽然狠狠一疼。

昨晚靳林琨把行李箱拖上來的時候已經挺晚了,看於笙已經困得厲害,也就扔在那沒折騰。今早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出門早,也沒人顧得上收拾。

於笙退的這一步,左邊小腿就結結實實地刮在了那一摞厚封麵銅版書的角上。

書角都挺鋒利,還有幾本是鑲了銅邊的,被他一帶,稀裡嘩啦倒了一地。

於笙沒忍住吸了口涼氣,閉了閉眼睛。

和知識久彆重逢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還真是非常的印象深刻。

靳林琨那邊在挺起範兒地微眯了下眼睛後,其實還沒來得及做出更進一步的反應。

他才醒,還有點沒緩過神,往身邊摸了摸眼鏡,試探著對麵前那一團比較眼熟的人體輪廓出聲:“於笙……?”

早上靳林琨翻牆出去了一趟,原本是打算給於笙帶份早飯回來的。看見於笙那邊消息發過來,就什麼都沒買,在寢室等了半個多小時。

然後一不小心就餓睡著了。

再餓醒,他的新舍友就帶著一身熟悉的煎餅香氣戳在了他挺近的麵前。

剛醒的思維還有點混沌,靳林琨摸過眼鏡戴上,才弄清楚發生了什麼,連忙跟著站起來:“沒事?碰著沒有——”

於笙把他那份邪教煎餅從裹著的外套裡分出來,扔過去:“沒事。”

他活動了下左腿,掃了一眼那一堆亂七八糟攤在地上的書,還是忍不住俯身撿起來,隨手攏了攏碼在書桌上:“你早上去哪了?”

明明都翻牆出去了又自己翻回來這種事是絕對不能說的。

於笙暫時還沒什麼明確的思路,準備隨便參考下靳林琨早上的行程,扯個什麼理由把自己早上出門乾什麼這件事搪塞過去。

他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靳林琨居然真被他問得一愣,張了張嘴,沒立刻答出來。

於笙蹲在地上,撿著最後幾本書,揚揚眉峰。

“……散步。”

靳林琨急中生智,很快想出了個答案,長腿一邁跨過去,蹲下來幫他把那幾本書撿起來:“你呢?”

於笙:“……”

於笙麵無表情:“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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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夏令營裡漸漸流傳起了兩位並列第二的大佬德智體全麵發展,大清早就勤奮地出門散步晨跑的傳說。

身體是學習的本錢,老萬很欣慰,覺得這也是件挺值得鼓勵的事,特意又添了個晨讀衝衝衝的自選活動,讓各組組長通知了下去。

“朋友,商量一下。”

在又一天五點半就從床上坐起來之後,靳林琨終於堅持不住,胳膊一鬆,整個人又砸回床上:“不能再早了,我的錯,我那天不是去散步的。”

於笙摸索著按掉鬨鐘。

他還沒徹底清醒,挪開擋著眼睛的胳膊,努力掀開一點眼皮,瞥了一眼窗外還沒徹底亮起來的天色。

靳林琨下定了決心休戰,扯著被角重新搭回身上:“我那天翻牆出去打遊戲了。”

“……”

整個宿舍都跟著靜了一瞬。

於笙撐著胳膊坐起來,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靳林琨轉身看他,很誠懇:“真的。”

於笙哦了一聲:“我那天也不是去晨跑的,我是去背單詞的。”

靳林琨:“……”

兩個人這幾天對著早起,鬨鐘直接從七點半一路回到了五點。於笙也困得不行,隨口懟了一句這個連剛起床都要裝逼的貨,把剩下的一串鬨鐘都刪乾淨,背過身閉上眼睛。

說實話居然都沒人信,靳林琨抓了抓頭發,有點犯愁,坐起來想跟他再解釋解釋。

他起床的動靜其實挺小,於笙睡熟的時候十次有九次都不能察覺,經常一睜眼,對麵的床上就已經空了。

但再小畢竟也還是有聲音的。

於笙正在重新醞釀睡意的緊要關頭,聽見身後悉悉索索下床的動靜,壓著被子往床裡轉進去,熟練地卷了個卷,閉著眼睛往被卷裡縮了縮。

靳林琨不自覺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