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 / 2)

梁一凡忽然覺得後座氣氛有點兒奇特。

總結起來, 大概就是異常罕見並且極為強烈的, 甚至讓他屁股下麵的椅子都晃了兩下的求生欲。

在看到手機上那條“還能有什麼才藝”的未讀消息的時候,梁一凡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剛才凳子晃的那兩下可能是琨神踹的。

七組人都快把才藝挑完了,一時居然還真想不出什麼自然又不顯得刻意的。

梁一凡攥著手機回頭, 飛快轉著腦子準備打岔, 至少先給琨神一個思考準備的時間。

靳林琨看起來比平時緊張很多, 張了張嘴,手裡的筆一轉一掉。

報名單就一張, 手寫的,後麵的人還等著填。於笙有點不耐煩,順手按著他剛撿起筆的手, 嚴嚴實實攥住:“快點兒。”

兩個人並排坐著, 於笙右手拿著筆, 左手探過來抓他手,整個人就幾乎全靠了過來。

熟悉的氣息忽然貼近, 靳林琨腦子空了一瞬,下意識開口:“管風琴……”

於笙皺了皺眉, 放下筆抬頭。

梁一凡也聽見了於笙講的那個笑話, 正配合地“哈哈哈原來真有人的才藝是管風琴”打岔拖延,然後就聽見他琨神靈機一動:“……管風琴是什麼?”

於笙:“……”

梁一凡:“……”

……

故事發生在全市統考的前一天。

靳林琨剛從青訓營回來,第二天才考試,因為太過無聊,就上了自己當年的遊戲賬號。

因為實力畢竟還是比白銀強出不少, 贏得太輕鬆,被人當代練很不客氣地一槍撂出了局。

打了這麼長時間的遊戲,第一次被人當成代練,讓他看到了從青訓營煎熬了一年的成果,忍不住追著對方加了幾次好友,試圖詳細解釋自己隻是剛從青訓營回來實力突飛猛進,並不是找了高水平代練。

大概是因為加好友的次數有點多,最後一次對方終於通過了,還很好心地發了條消息祝他好運,千萬不要次次都遇到自己。

……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某種玄學力量的加持,在他還對這條消息有些疑惑的時候,就發現兩個人居然不論怎麼排都能碰巧遇上。

而且對方還能次次都專盯住他,哪怕他們空投在了地圖的兩端,也能在進最後一個圈之前把他一槍狙出局。

英雄惜英雄,靳林琨覺得這人可以交個朋友。

考完試再上號,兩個人果然又在命運的安排下排到了一局,這次新朋友的情緒好像不太好,連把他揍出局的速度都比頭天晚上慢了不少。

他仔細想了想,覺得能比較有意思的事也隻剩下夏令營了,就慷慨地分享給了對方。

後來來了夏令營,靳林琨其實又翻牆上了好幾次號,但兩個人也沒再碰巧遇上過。

他還覺得說不定是新朋友來了夏令營,就找到了新的樂趣,快樂地遨遊在了知識的海洋裡。

一點都沒想過有可能是對方不隻有一個號,甚至還借了他一個,甚至還被他弄得從星鑽一路掉到了黃金三。

“……”

梁一凡聽完了全程,忍不住表示同情:“琨神,我覺得你這一頓揍挨得不冤。”

聽到靳林琨裝傻的時候他都驚了,毫不猶豫把表演類的藝術特長全從備選項目裡劃了下去。

在於笙轉眼反應過來了燈下黑的可能性、迅速聯係起整個故事之後,他的全部的工作就隻剩下了抱著腦袋,順便幫忙護著桌子上的東西不往下掉。

“還好。”靳林琨扶了下眼鏡,重新把歪七倒八的桌子扶回來:“還有彆的攻略嗎?”

於笙被七組組長拖走幫忙參謀節目了,梁一凡什麼也不會,老老實實等待安排,還沉浸在他琨神竟然運籌帷幄到了這種地步的震撼裡:“啊?比如什麼……”

靳林琨給他明確搜索範圍:“比如剛挨了一頓揍,怎麼繼續帶舍友出去吃飯那種。”

梁一凡:“……”

自習課變成了才藝展示,大家都在到處亂竄尋找靈感,靳林琨被揍得很不明顯,甚至沒幾個人發現。

於笙被一群人拽著,熱火朝天地討論七組究竟能拿出什麼節目,在文藝彙演裡爭取到一席之地。

“大合唱怎麼樣?”丁爭佼對這種活動了解得實在不多,冥思苦想:“笙哥彈琴,董玨不是會唱歌嗎?可以領唱。”

報名單是岑瑞現場設計的,剛好傳回來,拍在他麵前:“組長,你看看這上麵‘不跑調’這項多少人打了勾,大概就能打消你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尤其居然還有好幾個人誠實地選了“調是什麼不知道”,也不知道一張嘴究竟是什麼效果。

合唱類的節目形式轉眼被打進冷宮,一群人冥思苦想,陸續提出了幾個主意,又逐一因為現實條件的局限性不得不遺憾放棄。

繞了一圈,也沒能想出合適所有人上場的節目形式來。

“我覺得吧,這個活動主要還得看臉。”

夏俊華叼著筆思考:“根據我多年的文藝彙演經驗,隻要長得好看,站在台上現場刷題都可能得到評委們的一致好評。”

岑瑞對這一點很讚同:“而且隻要有兩個人在前麵吸引注意力,我們就能在後麵設法劃水。”

……

眾人的視線在於笙身上落了一會兒,又不約而同轉向了教室的另一個角落。

“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琨神跟笙哥兩個人站在台上,我們的勝算好像就有了。”

丁爭佼有點心動:“笙哥會鋼琴,要不問問琨神有什麼才藝?不管是什麼,咱們全力配合——”

被迫拉過來幫忙、一邊刷題一邊旁聽討論的於笙終於抬起頭:“他會管風琴。”

“……”

一片安靜裡,丁爭佼依然不舍得放棄,試圖提出建議:“或者——我們可以演管風琴……”

七組第一次全體會議進入了死胡同。

接下來的兩天,討論的內容都依然沒能從死胡同裡繞出來。

在梁一凡的帶領下,敢來最後一排聊天的人一點點變多。為了能夠討論出合適的表演形式,幾個主要的節目組織負責人都鼓起勇氣,在組長丁爭佼以身作則的帶領下,利用課餘時間圍到了兩位凝聚全組希望的大佬旁邊。

“琨神,我就想不通。”

岑瑞也抱著本書蹲在桌邊,忍不住提問:“是什麼讓你決定學管風琴的,是理想嗎?是信念嗎?”

夏俊華跟著湊熱鬨:“是對樂器之王的致敬和古典音樂的熱愛追求嗎?”

一個本身就有幾間房大、幾層樓高,稍微霸氣點能霸占整個教堂的樂器,究竟是怎麼學的,七組同學都暗中討論了挺長時間。

最後在副組長孔嘉禾同學“隻要還有人演奏一種樂器,這種樂器就一定有辦法學習”的無懈可擊的理論下,才終於基本打消了琨神隻是因為不想參與集體活動,隨便編了個才藝的猜測。

靳林琨最近已經挺親和,也會和同學們多聊幾句,聞言放下手裡的筆:“為了能不總是被叫上去表演才藝。”

丁爭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