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凡:???
梁一凡坐在活動室裡,看著手機上最後發過來的兩張高清原圖晚飯照片,陷入了深刻的沉思。
於笙沒做多複雜的菜式,兩菜一湯,熱氣騰騰的米飯,兩個人恰好吃完了最後一點湯底。
趁著舍友吃飽後短暫的困頓,靳林琨終於找到機會,搶著把碗洗了,一個個認認真真倒扣在了瀝水架上。
肚子裡有了東西就容易犯困,於笙靠在沙發裡,看了一會兒電視上順利調出來的動畫片,側頭看向廚房裡專心洗碗的人影。
他剛見到靳林琨的時候,覺得這人簡直煩得要命,最看不順眼的就是對方身上什麼都不在乎似的散漫欠揍的架勢。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在他身邊的時候,做什麼都開始顯得格外認真了。
不論會還是不會,錦上添花還是弄巧成拙。他身邊的每一個角落,好像都被另一道影子不由分說擠進來,認真地占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
長久以來始終空著的那一塊兒,也就這麼不知不覺的,跟著被悄然填得滿滿當當。
於笙往沙發裡陷了陷,扯了一把被強行搭在身上的毯子,閉上眼睛。
臨睡前,於笙未雨綢繆,在躺下之前先在床中間塞了一整排的抱枕。
就請了兩天的假,轉天早上就得回去報到。
次日一早,連著兩天沒睡好的靳林琨被舍友領著上了大巴,打了一路的盹,就在中間的兩次倒車短暫醒了醒,順利地閉著眼睛回了夏令營。
“琨神……是練琴練得太辛苦了嗎?”
丁爭佼看著被塞進活動室角落補覺的靳林琨,有點擔憂,拉過梁一凡:“用不用讓琨神先回去休息休息?”
梁一凡昨天半夜還收了兩條消息,一樣沒睡好,打著哈欠:“不是,琨神在思考問題,夜不能寐。”
岑瑞很不長記性,忍不住好奇:“什麼問題?”
“怎麼能自然不做作地把旺仔牛奶不小心打翻在舍友家地毯上。”
梁一凡終於又找到了一個願意聽的,一把拖住他,翻出手機詳細轉述:“以及如何在勸說舍友放棄抱枕的同時,依然保留舍友睡覺抱抱枕的好習慣。”
“……”
幾天的排練下來,齊心協力幫兩位大佬爭取來了兩天假期的七組同學們很快發現,這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在這兩天裡發生了鮮明的變化。
琨神這幾天都不怎麼有精神,排練偶爾打瞌睡,走神的幾率也比之前明顯增加,好幾次幫忙給樂器調音,都調著調著就不自覺停下,視線不知道追到了什麼地方。
居然也沒被向來嚴格一絲不苟的於笙拎起來揍。
不光沒揍,於笙甚至也開始對舍友偶爾的開小差視而不見,偶爾看不下去了,還會直接上手接替他的鍵位,一個人彈主旋律幫忙伴奏。
“我覺得有點不適應。”
夏俊華:“笙哥已經整整兩天沒揍琨神了,我們的生活好像缺少了一點什麼。”
岑瑞:“而且琨神積極性高得讓我害怕,困成這樣還每天來跟咱們排練。救我,你知道琨神為什麼忽然這麼有熱情了嗎?”
“我都改微信名了,我現在叫網絡一線牽相逢即是緣。”
梁一凡腮幫子疼,揉著臉含含糊糊:“原因比較複雜,簡單來說,就是琨神擔心我們的群魔亂舞不能幫助笙哥發揮出他的實力。”
“……”
聊天角靜了靜,負責搖沙錘的岑瑞揉了揉膝蓋:“那我覺得琨神擔心的是有道理的。”
“不是我吹。”夏俊華補充,“我們大概能壓製得笙哥發揮不出他的實力。”
夏令營囊括的是全省範圍每個市的前一百名,按理其實並不少有才藝的優等生。
但作為高考大省,又有老萬的母校H中這種大魔王級彆的學校做表率,各個學校都往死裡抓學習,能喘過口氣學藝術的學生原本就不像其他省那麼多。
七組的運氣又非常得天獨厚,除了兩位大佬撐場麵,副組長孔嘉禾的二胡拉得不錯,剩下有藝術專長的一個都沒分到,其他人的特長最多也隻能到興趣愛好層麵。
想想於笙第一天回來就技驚四座、偏偏他自己還很不滿意,眉峰緊鎖找了個琴房練了一整天的水平,七組同學就油然生出了沉重的壓力。
“對了,說起笙哥的實力——你們看論壇了嗎?”
夏俊華忽然想起來,摸出手機:“這兩天鬨得沸沸揚揚的,我上次存了那個帖子,還沒來得及看。”
“看了,一開始是一個叫宋什麼鳴的傻逼挑釁,說咱們笙哥是混進的夏令營,彈鋼琴也不行。”
岑瑞被他一提也想了起來:“結果他自己彈了一段,開始還挺多人吹的,後來出來了個資深九級號,直接說他全程炫技感情蒼白,整體完成度低,還問他用不用找個專業的內行聽一聽,然後他就沒動靜了……”
董玨倒是不怎麼關心這些八卦,跟在邊上聽,忍不住感慨:“九級號啊,我什麼時候能刷到這個級彆?”
圈錢垃圾論壇在持續建設下功能越來越完善,賬號的升級直接和發言質量掛鉤。在各大學科學習版塊都掛著大量的沒被解決的問題,優質回答獲得的感謝和點讚越多,升級就越快。
在這種升級模式下,九級號的含金量異常高,一出現就自帶加粗鍍金特效,經常在各種爭端裡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論壇建立到現在,也一共隻有七個九級號誕生,每個都是辛辛苦苦在自己擅長的版塊積攢了不少高質量回答才升上來的。
這一次出現的第八個名叫“WSYZKA”的九級號究竟是什麼來頭,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岑瑞一直關注著這個八卦,還用自己的十三個小號輪番上陣罵了那個宋什麼鳴,因為言辭過激被封了十二個號,印象非常深刻。
“那個九級號也牛逼,深夜出現,三天之內回答了各個板塊所有未解答的問題,還特彆詳細,點讚一路飆升。”
岑瑞現在回想起來還忍不住心馳神往:“一個小時多兩千積分,漲分狂魔,勢如破竹直升九級,直接天降閉麥,巨酷……”
能跨越文理全麵答題的選手本來就不多,他忍不住好奇,試探著問過於笙的賬號。
結果發現對方不光沒關注這件事,甚至連論壇都不怎麼上,到現在也隻是個一級會員,還是前兩天剛充錢注冊的。
“所以——”夏俊華張了張嘴,有點猶豫,“不會吧?琨神不像是這麼愛管閒事的人啊……”
岑瑞不置可否,一臉高深莫測地挑了挑眉毛。
梁一凡借著樂器的掩護,探頭看了看鋼琴邊的兩個人。
現在是休息時間,靳林琨陪著於笙練琴,四手聯彈彈著彈著就變成了二手,黑襯衫下的肩背晃了晃,被邊上T恤露出的手臂及時圈住。
“失眠能失成這樣?”於笙扶著他,忍不住皺眉:“用不用我今晚直接把你打暈了扔床上?”
“朋友,我覺得我們可以換個理解方式。”
靳林琨被他一扶就醒了,摸摸鼻尖,輕咳一聲:“比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睡慣了大一點的床,所以不是很習慣宿舍的……”
於笙順手捂住他的嘴,沒再接著練,把琴蓋放下來:“回去睡還是趴著睡?”
靳林琨笑笑,很配合地伏上琴蓋。
他低下頭,正要埋進胳膊,又被於笙扯著領子拉住,把眼鏡摘了下來。
靳林琨趴在琴蓋上,安安靜靜睡了一會兒。
於笙坐在他身邊看了陣書,站起身,把窗簾拉嚴了,走過來朝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聊天的聲音稍微輕一點。
梁一凡看著於笙手裡攥著的眼鏡,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夏俊華的小腦瓜:“彆著急,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梁一凡同學承受得太多了
啊啊啊啊啊晚了七分鐘,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