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1 / 2)

不算於笙和楊帆的成績,七班的英語平均分跟一班在小數點後麵差了很細微的一點。

三中生源一般,尖子班尖出的也並不多,加上之前的英語老師實在叫人喜歡不起來,一班的英語是最弱的一項。

但以前分數向來墊底的班級能追上來這麼多,老師們已經很驚訝,也都默認了七班贏了這場不成文的打賭。

七班同學們不甘心,在來接笙哥的靳老師的帶領下把卷子收集起來複核了一遍,最後終於在一份卷子上找到了老師疏漏判錯的兩道題,把多扣的分數硬是加了上來。

改完了分,七班學生叼著班主任請的棒棒糖,在一班門口揚眉吐氣地來回經過了十來遍。

……

最後終於被教育處主任舉著電動車電瓶挨個轟回了班。

於笙跟靳林琨出門的時候,班裡靜悄悄的一片。

一群還想知道自己究竟能多牛批的人埋頭苦學,姚強拚命撓頭,體委抓著筆,眼睛瞪得溜圓,看起來像是能把麵前那套卷子直接吃下去。

“很有意義的一天。”

靳林琨本來是在下麵等於笙等得無聊,上來看看,沒想到參與了這麼激動人心的曆史性一刻:“所以我補課的水平是不是還不錯?”

這人從聽見了七班的英語成績就開始膨脹,於笙看了他一眼,決定還是先配合配合他:“不錯。”

靳林琨挺高興,看看走廊裡沒人,忍不住想過去拉拉男朋友的手。

動機太明顯,於笙沒躲,隨他鬆鬆攏著:“菜都買好了?”

“買好了。”

靳林琨很容易滿足,拉著他的手一起往前走:“你們班用不用補彆的科目,比如語文——”

話才說到一半,幾個七班男生一塊兒出去拿晚飯,轉過樓梯正好迎麵撞上他們。

他們班人現在看到於笙的反應都高度統一,飛快立正,從口袋裡掏出便攜版的必備古詩文:“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目不斜視專心致誌。

一點多餘的內容都沒看到。

靳林琨摸摸鼻尖,換了個思路:“比如數學之類的……”

於笙在手機上翻了翻,把一條靳林琨他們老師發過來的短信給他看。

在發現了隔壁學校文科狀元能管住靳林琨之後,省示範的老師們也開始反過來給於笙發短信。

於笙最近收到的兩條短信,都是靳同學在數學科目上思路太過活躍,建議儘量使用正常人常用方法解題的建議。

“……”

靳林琨橫了橫心,輕咳一聲:“朋友,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其實史地政我也稍微有點涉獵。”

“理科生補文綜。”

於笙揚了揚眉,想起那時候聽見班裡那群人聊天:“你敢教,他們不一定敢學。”

就靳林琨那個跳躍式答題的習慣,理綜好歹還有個結果分收著,要是答文綜題,還不知道得飛成什麼樣。

—指出未來某某濕地中含鹽量變化,並說明原因。

—變化:增加。

—原因:顯而易見。

於笙覺得還是應當給三中的文綜老師們留一條生路。

似乎確實沒了什麼發揮餘熱的機會,靳林琨挺失落,重新安靜下來往前走。

被他話癆煩習慣了,於笙清淨了一會兒,拉過他拍了兩下趴在講台上沾的粉筆灰:“又怎麼了?”

靳林琨被他拉著,靈機一動:“朋友,你覺得你們班級的同學需要學習一下擰魔方嗎?”

“……”

於笙鬆開手,抬起來摸了摸他的額頭。

靳林琨有點茫然:“怎麼了?”

“沒事。”於笙把手收回來,“就是看看忽然失業對人的心態影響是不是真的這麼大。”

突然失業的補課老師難過了整整一路,被男朋友拎回了家門。

靳林琨的父母淩晨回來,菜做早了一樣不好吃。

於笙把需要入味的食材醃製上,提前煲了兩個湯,覺得靳林琨的房間實在太亂,又把人扔進沙發,順手收拾了個屋子。

靳林琨看著過於整潔的房間,都有點不敢進門:“不是說之前那樣比較有生活的氣息嗎。”

“段磊說的,他挨揍的原因裡五分之一都是沒收拾房間。”

於笙翻著手機,檢查著是不是還落了哪項:“你平時會拿筆尖在窗簾上戳洞嗎?”

……

靳林琨決定也過去跟著看看。

於笙應當是在班裡發起了個“會因為什麼原因挨家長揍”的回答征集,手機裡存的都是七班同學們給他提的建議。

看起來幾乎是一部青少年們的斑斑血淚史。

“沒關係,我爸媽應該不會因為我把我們家金魚撈出來喂貓了打我。”

靳林琨搭著於笙的肩膀,一條一條往下看:“應該也不會因為我把廚房燒了不給我吃飯……你看到的廚房已經是我們家燒了第五次之後重新修的了。”

上麵安了一排煙霧報警器,廚具全是防火款,麵具和手套都放在隨手就能摸到的地方,還專門常年備了用來打濕的毛巾。

於笙握著手機,抬頭看了他一眼。

靳林琨摸摸他的頭發,趁機給他塞了塊糖:“想什麼呢?”

於笙含著糖,異常直白:“在想是什麼神秘力量保護你順利活到現在的。”

說不定是段磊他們說的那種隨身空間,或者能續命加血的什麼神秘石符。

不然一條命不一定夠揍。

靳林琨沒忍住,趴在他肩膀上笑了:“我就燒了三次,剩下是我爸我媽燒的,我們家沒人會做飯。”

靳家是那種從哪個角度看都有點過於隨便的家庭。

在做飯這件事上,靳先生和黎女士都沒什麼心得,但是又有一顆勇於挑戰的心。

靳林琨上小學初中的時候,家裡基本都靠住家阿姨操持飯菜補充營養。後來好不容易熬到他上了高中,身體個頭都長得差不多,就連阿姨都沒接著請。

“所以他倆現在經常出去旅遊。”

靳林琨給男朋友解釋:“畢竟出去旅遊可以直接在外麵吃,用不著回家做飯,也不用做家務刷碗。”

計劃非常圓滿。

於笙覺得這個圓滿的計劃裡似乎還有點疏漏:“那你吃什麼?”

“我是一個成熟的兒子了。”靳林琨很從容,“應該學會自己去吃食堂。”

遇到寒暑假,學校食堂不開門的時候,就應該學會自己找一個夏令營,或者主動去找個比如青訓營之類管飯的地方。

事實上就連他當初選擇了省示範,都是因為省示範的食堂非常好吃,不光有中餐西餐點心飲料,還動不動就出現各地特色的風味窗口。

隻要東食堂二樓把頭那家鐵板牛排不倒閉,靳林琨暫時就還沒有轉學的打算。

於笙對他們家這種氛圍還是有點不能理解,握著手機,蹙著眉站了一會兒。

靳林琨抱著他,看著小朋友格外嚴肅的神色,心底的某個角落不知不覺地、悄悄地酸疼了下。

於笙含了一會兒那塊糖,正準備去做飯,忽然被靳林琨在唇角碰了碰。

“彆鬨。”於笙順手把肩頭的腦袋扒拉開,“去做你的糖拌西紅柿,用勺放糖,不要直接拿袋子倒——”

靳林琨收收手臂,嘴唇貼著他的:“不鬨,想親你。”

這人壓低了聲音說話就格外戳人,於笙話頭頓了頓,沒接著動手。

靳林琨把人往懷裡圈了圈。

不帶任何其他意味的、很單純的一個吻。

糖的甜意被分過去一半,換過來很柔和的氣息,一點兒溫存暖意,從口腔到整個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