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2 / 2)

大概是隻憑照片沒辦法完整體現出與生俱來的欠揍特質,小不點的靳林琨看起來其實很可愛。

比現在明顯要活潑,而且還格外愛哭。

“糾正一下。”

靳林琨覺得這件事很有必要重新強調:“不是我愛哭,是我爸媽格外愛在我哭的時候給我照相。”

不來哄兒子就算了,還要在邊上發發發地笑。

於笙選擇相信,點點頭,順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行。”

靳林琨覺得這個回答就顯得非常沒有誠意。

看在他格外坎坷的成長經曆的份上,於笙頗具誠意地把人拽下來,掐著時間親了一分鐘。

午後的陽光暖和得叫人犯困,兩個人窩在一個沙發裡,沒多久就把相冊翻了大半。

於笙很喜歡聽他和父母一塊兒相處的故事,靳林琨也沒有刻意避諱,圈著人一頁頁翻照片,一張一張地給他講。

大學以後,於笙的生父生母就沒再打過來撫養費。

靳先生和黎女士覺得隻要他們沒畢業,就可以不從家裡扔出去,尤其於笙的職業方向還可以再讀個研,其實用不著太著急。

怕於笙不接受,黎女士還特意塞給了靳林琨一張卡,讓他爭取不著痕跡地用紅包形式把裡麵的存款給男朋友發完。

結果一點都沒用上。

技多不壓身,於笙能兼職的地方太多,加上平時接的專業翻譯和獎學金,生活費和學費從來都沒成過問題。

要兼職又要上課,太忙碌難免會壓榨休息時間,靳林琨還擔心了一段時間,後來發現於笙其實很喜歡這種生活。

這種把所有角落都填滿的,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往什麼地方去、要做什麼樣的努力,成為什麼樣的人的生活。

但身體當然也要養。

靳林琨打定了主意叫人勞逸結合,又把專心翻著相冊的於笙往懷裡圈了圈:“困不困,睡個午覺?”

“不困,你困了就睡。”

倫敦的冬天格外適合睡覺,於笙被他拖著睡了好幾天,身上都有點兒鏽得慌:“這張是怎麼回事?”

掌心的短發已經徹底乾了,帶了點兒太陽的溫度,一樣好揉得不行。

靳林琨已經卸下了警惕,撐著胳膊坐起來些,低頭看了一眼於笙指著的那張照片:“……”

於笙看起來還很喜歡這張小不點靳林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照片,翻出手機,跟相冊連了個藍牙。

靳林琨眼前黑了黑,按住他的手:“朋友,手下留情。”

於笙挺殘忍:“不留。”

兩個人的身手都不錯,在沙發上小範圍地交了幾手,把下來拿東西的靳先生嚇了一跳:“需要幫忙嗎?”

於笙很少在靳父靳母麵前不規矩,肩膀不自覺繃了下,本能要收手,被靳林琨及時圈在了沙發裡:“不用不用,我們活動活動。”

靳先生在家裡的武力值一向不高,其實對這種活動挺向往:“不需要幫忙把你綁起來嗎?”靳林琨:“……”

沒能加入兩個青少年的午後活動,靳先生扶了扶眼鏡,遺憾地上了樓。

剛才就覺得於笙有點兒緊張,靳林琨沒顧得上沒收男朋友的手機,揉揉他的腦袋,掌心滑下來,覆著小朋友微涼的脖頸:“放心,我爸不會打繩結,沒事的。”

於笙沒出聲,眼睫抬起來,嘴角應和地往上揚了揚。

靳家沒有特意改變生活規律,一家人隻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湊在一塊兒,於笙和靳先生黎女士相處的機會嚴格來說其實不多。

所以每次的進步也都很有限,倒也是件挺正常的事。

靳林琨揉著他的後頸,正盤算著要不要先放下照片的事,再幫男朋友適應適應家庭相處中相對不著調的氛圍,於笙已經握住了他的胳膊。

雖然已經不當三中扛把子挺多年,但於笙的身手依然一點兒都沒落下,沒過幾手,就乾淨利落地把他撂進了沙發。

等在樓梯角的靳先生及時下來,心滿意足地把兒子綁起來,跟他們家的小朋友擊了個掌。

靳林琨有點想不通,“我錯過了哪一段?”

在於笙的指導下,靳先生第一次成功地把繩子打了個死結,挺欣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注意到了嗎?剛才上樓之前,我扶了兩下眼鏡。”

“……”靳林琨:“是讓我男朋友先動手的暗號?”

靳先生搖搖頭:“不是,是你男朋友願意配合的話,我能給他兩顆糖。”

……

小朋友有點兒容易收買。

繩子綁得不緊,但也不太容易掙開。靳林琨被遺忘在沙發上,眼睜睜看著靳先生拿著相冊,給於笙回憶:“這張是他八歲的時候,約好了和他考完級一起練鋼琴的新朋友沒來……”

幼年的靳林琨已經初步具備了欠揍的本事,腦子又格外聰明,根本沒辦法用學習和作業來壓製住過剩的精力。

靳父靳母聽說彈鋼琴可以修身養性,所以就給小靳林琨報了個鋼琴班。

靳林琨學什麼都很快,沒多久就已經到了考級的水平。

於笙已經提前聽過了這一段,看了看那張照片:“在A市嗎?”

靳先生點點頭:“兩個人打了好幾架,他還把人家耳朵打破了,我們還以為他跟人家關係不好。”

沒想到不打不相識。

考級的最後一天,兩個人甚至還約了一塊兒練琴一塊兒玩。

考級進行得倉促,不知道名字,又不方便查聯係方式。靳父靳母以為小孩子萍水相逢,幾天也就忘了,結果兒子一連去約好的地方等了三天。

“跟他約好的那個小朋友應該是有什麼事,意外耽擱了。”

靳先生曾經跟於笙提過這一段,有點懷念:“但小棍覺得一定是因為鋼琴不夠大不夠帥,所以人家小朋友不喜歡他,非要學個拉風的。”

靳林琨:“……”

靳先生講完了故事,又如約給於笙塞了兩顆糖,扶扶眼鏡功成身退。

“沒事,實在忍不住了可以笑。”

男朋友憋久了也不太好,靳林琨提前做好了準備,挺成熟地歎了口氣:“原諒那個不識字還騙人的小混蛋了。”

於笙牽了下嘴角,把他扯過來,解開了繩子。

繩子綁得挺鬆,哪兒都沒勒著。靳林琨活動了兩下胳膊,側頭看了看於笙:“怎麼了?”

於笙搖搖頭,又看了一眼那張照片。

一麵之緣,誰也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巧合。

其實也算不上巧合,A市就那麼大,學鋼琴的人就那麼多,他們兩個年紀相近水平相似,在考級的時候有交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也偶爾想過,兩個人小時候說不定還去過同一個考場,彈過一架鋼琴。

直到靳林琨提起來打架的事,有些一直沒被當回事的畫麵才重新在記憶深處被翻出來。

於笙的狀態不大對,靳林琨把人拉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不舒服?”

雖然及時擦乾淨了融化的雪水,著涼還是個隨機可能發生的概率。

靳林琨不放心,想去找個溫度計回來測測,才起身就被於笙攥住了手腕。

“沒不識字”

騙人的小混蛋坐在沙發上,攥著他的胳膊,一筆不差地在他手上寫:“勒木棍,你當時真是這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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