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1 / 2)

當務之急,是要確立太子一係無可動搖的繼承地位,以後的皇帝隻能從太子一脈出。

這不僅是對太子,對王家也是至關重要的。王家作為太子的母族,當然希望太子能順順當當地繼承皇位,然而太子身體虛弱非長壽之人,其中扼腕的何止是太子,王家更是痛惜不已。這些年不僅是太醫院一直在想辦法,王家更是秘密從民間召集名醫為太子治病,但是卻收效甚微。

作為一個枝葉繁茂的大家族,王家不得不考慮家族自身的興旺存亡問題,設想一旦太子早逝會迎來的後果。

其中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下一任新君跟王家有脫離不開的關係,比如如果太子過繼嗣子,那從禮法上而言,那嗣子也要叫他一聲舅公。而如果要讓太孫殿下和王家關係更緊密,王家也不吝於出一個女兒嫁於太孫為妃。

王家這些年因為太子而勢大,眼紅想將王家拉下馬的不計其數,一力推動太子過繼嗣子也是莫可奈何之舉。

太子紅了眼,他手撫著脹痛地胸口,急促地喘息,虛弱地道:“舅舅,真的非要如此不可嗎?”作為一個男人有什麼比承認自己生不出兒子更恥辱,何況他是太子,怎能心甘情願地認彆人做兒子?

王尚書正色道:“太子,我是你的舅舅不會害你。所以有些話,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臣也大膽以告。你是當朝太子有上蒼庇佑,可是有一句話禍福難料,生死難知,有些事非人力可違。您堅持不立嗣子,可是一旦有個萬一,而膝下又沒有血脈誕生,到那時陛下定是會從宗室過繼皇子再立為太子的,因為國賴長君。太子啊,說句大不敬的話,隻有太孫繼位,您才能追封為帝,配位太廟。如果是嗣兄弟為帝,你可曾見過弟弟追封兄長為帝的。到時,您既無帝號,也無香火供奉,可謂得不償失。就當是有備無患,為了將來計之遠,過繼嗣子吧!”

太子瞪大了眼,被王尚書的幾句話刺激得氣血上湧,心頭猛然湧上一陣嘔意,直覺喉頭一甜,張嘴就吐出一口血來。

“太子。”王尚書臉都變了,一手扶住他,一邊就要叫人。

“不必喊人了。”太子緊緊抓住他的手,張口阻止,“吐出來就好了,不過是老樣子。”

太子無力地被攙扶著坐倒榻上,睜眼道:“舅舅,孤懂得你的意思,是孤強求了。”

王尚書痛心地道:“是臣等無能,讓太子受苦了。”

太子搖了搖頭,眸裡閃過深深的戾氣:“孤可以照舅舅的意思去做,求父皇過繼太孫。但是,舅舅也要先答應我做到一件事才行。”

王尚書心口一鬆,他沉聲道:“太子有事儘管吩咐,隻要臣能辦到。”

“你知道的,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話,母後不會承受這麼大的羞辱,更不會鬱結於心早逝。就說孤的病,你能保證那個女人沒有在當中動過一絲手腳嗎?”太子咬牙切齒地道,“也就是她生不出來,要不然哪還有孤的命在,孤絕不會讓她好過。”

王尚書閉了閉眼,死去的王皇後是他的同胞妹妹,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可是她的丈夫卻和小叔子的妻子私通,還將那個女人帶到了宮中,榮寵萬千。眼睜睜的看著以往的妯娌成了丈夫的寵妃,肆無忌憚地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那等屈辱難堪,硬是折磨得她病倒床榻之上,早早逝去。

這世上啊,無恥的人總是活得輕鬆些,而那些潔白無垢的人們,卻活得艱難!

“現在有陛下護著,隻能容得那女人得意,可是舅舅跟你保證,終有一天會讓她給你母後贖罪。”王尚書冷聲道。

“孤不等以後,也等不了那麼久,恐怕也不能親眼看不到她的下場。”太子的唇邊還沾著幾縷血跡,他眸子陰沉沉地發黑,“除非馬上看到她的報應。”

王尚書為難,如果孟貴妃是這麼好解決的,他們何至於讓她活到現在呢?

“太子你是想?”王尚書疑惑地問。

“孤知道那個女人最是貪心,做了貴妃就要做皇後,恐怕做了皇後還想讓自己的後代繼承皇位。”太子冷冷地道,“憑什麼?孤的母後沒有子孫承歡膝下,無緣得享子孫之樂,那她自然也彆想有。”

太子眼中閃過孤注一擲地瘋狂:“孤要她子孫後代血脈斷絕,孤老一人。舅舅,這就是我的要求,凡是她的後代一個不留,無論男女,孤要他們死!”

王尚書震了一下,追問道:“太子的意思是?”

太子冷冷一笑:“孤的意思是,她不是還有一子一女嗎?光一個嫡長孫算得了什麼,乾脆將誠王世子和小郡主都殺了吧,這是她欠母後的。”

“隻要舅舅做到了這件事,孤會過繼嗣孫,同時也不會阻止她登上後位。”太子直直看向王尚書,“怎麼樣,舅舅?”

王尚書撚著胡子沉吟:“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如果真的要動手,也需要時間仔細籌劃準備。這時間上,…..”

“孤不管。”太子陰下臉,“沒有孤點頭同意,舅舅想立太孫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舅舅還不如趕快抓緊時間去辦,孤相信這點時間還是能爭取過來的。”

王尚書位高權重,更是文臣一派的中流砥柱,兼有宗室為後盾,和熙寧帝僵持一段時日不是難事。

王尚書沉沉地看了太子一眼,道:“如果殿下這樣才能解恨的話,那臣隻能儘力而為。”

比起孟貴妃有熙寧帝撐腰,假以時日一定會得嘗所願,他們這邊想立太孫的最大支撐就是太子殿下,沒有太子的首肯,他們想達成目的十分困難。所以,孟貴妃耗得起,他們卻沒有這麼大的優勢。

“那孤就靜候舅舅佳音了。”太子咳了一下,扯出一抹虛虛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