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2)

時間好像一晃眼就在倏忽間過去,北洲一進入十月,天氣猛然涼了下來。單衣再穿在身上已經撐不住了,而是早晚要披上薄襖,才能擋住那侵骨地涼意。

聖旨就是在這時候送達的,宣旨的太監宣讀了熙寧帝的旨意。

陳國公跪在地上,身後是軍中的大小將領,聆聽過旨意後,恭敬感恩地接過了聖旨。“謝陛下皇恩浩蕩!”

將聖旨交給陳國公,傳旨的太監這才上前一步扶起他道:“陳將軍請起吧,望你不負聖上厚恩,體察聖意,繼續為國儘忠。”

陳國公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了,雖然已經白發蒼蒼,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此刻他感激涕零地道:“臣有負陛下重托,百死莫辭。得陛下隆恩寬仁至此,惟一心為國,死而後已也!”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能繼續留在軍中,已經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將軍的忠心陛下是知道的,陛下有言,望你再建戰功,他在京中等著你凱旋的一天。”太監客客氣氣地道。

陳國公浮現感動的神情,但隨即又黯然,如果沒有陳亦桐私通柔夷一事,他和熙寧帝算得上是君臣相得的完美典範。而今家門不幸,更是累的爵位降為伯,這是整個陳國公府的恥辱。作為一輩子勤勤懇懇地守在邊關的老將而言,沒有比身邊人出現叛徒更讓他痛心的了。

傳旨太監沒有在北洲多逗留,婉拒了陳國公的挽留,立即踏上返程。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望著傳旨的一行人逐漸遠去的隊伍,陳國公的臉上是感懷,自責,更有一份凝重。

“父親。”陳簡上前給陳國公披上披風,道,“風大了,父親注意身體。”

“小九來了。”陳國公深深地歎息,目光裡是隱憂,“是啊,風大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邊關的風何止才能停下呢?”

黃沙古道,邊關歲月,是永無停息的侵蝕刻下的滄桑痕跡。

“父親在擔心什麼?”陳簡隨著一切眺望遠方,“陳家的這關算是過去了,二叔雖亡卻是咎由自取。至於失去的爵位,兒子等在有生之年一定掙回來。”

“你二叔固然是咎由自取,可也有我治軍無方,太過放縱他之故,為父老了啊!”陳國公坦然地承讓自己的錯誤,他這些年是不是也自大了呢,這都是教訓啊,“陳家的爵位是小事,可是你二叔的所作所為卻讓軍心動搖,雖然有陛下寬宥,而我又豈能坦然蒙受皇恩?”

“父親,這不是你的錯。”陳簡著急地道。

父親的辛苦他看在眼裡,為將他未有一日懈怠,隻是很多事是人力不可違。

陳國公舉手阻止了他的話,嚴厲地道:“錯了就是錯了,當務之急就是查清軍中到底還有多少如你二叔這樣的蛀蟲,嚴整軍紀,訓練兵士,以備不需。”

風刮過臉上仿佛比往日更添寒冷,陳簡一凜:“父親?”

“柔夷近日異動頻繁,而軍中將領心思各異者眾,可謂內憂外困!”陳國公的視線透過黃沙,像是看到了某種不可期地未來,風雨欲來風滿樓啊!“背後是我們的百姓家園,誰都可以退,隻有我們不能退。九兒,做好準備吧!”

陳簡眸子湧上暗色,沉沉道:“是,父親。”

孟元穀幾乎與傳旨的太監同時抵達北洲,隻不過他悄悄隱藏了蹤跡,誰也不知道他帶著人從京中跑了出來。

對於自家妹妹非要拿著僅有的三條血脈充當‘投名狀’,換取王尚書一派不要阻攔她的封後之路,哪怕孟元穀心下有所不忍,可是這個妹妹決定了的事,誰反對也沒用,隻能照著她的話去做。

可是真的到了‘臨鶴城’,孟元穀還是為難了,這怎麼下手啊?

北洲到底不是他的地盤,雖然他帶了足夠的人手,可是想要動手也不是容易的事。

就說誠王世子封千仞,他人不在王府,可是那個莊園孟元穀去過,看似普普通通卻暗藏玄機,外鬆內緊護衛的人不少,將誠王世子層層保護在裡麵,想靠自己帶著的人手闖進去無異於癡人做夢。

而且誠王世子等閒不會露麵,想要在外麵趁其不備動手也找不到機會。

第二個則是小郡主,小郡主是個女兒家,平時宅在王府中輕易不會移步,周圍跟著的仆從無數,竟也是難以下手。

三人中看似最好動手的就是封宴了,平時不耐呆在府中,最愛在外遊蕩。可孟元穀不知道先前封宴剛遭遇了一場刺殺,凶手還藏在暗中摸不著頭緒,他就是再心大也不會放任自己防衛鬆懈了。因此身邊的護衛全都帶上不說,甚至連私下培養的也暗中潛藏著附近,一旦有什麼不對立刻就能護住他。

所以,彆看封宴一個小孩子,身邊的護衛多的嚇死人。

看來看去,事情困難得孟元穀連心裡的那一絲愧疚不忍都拋之腦後了,整日儘冥思苦想地有什麼辦法殺掉他們。

想來想去,如果單靠自己的手中的幾十名手下,是沒有辦法指望著武力解決三人的。既然不能強攻,那就隻能智取了。

他的腦海裡閃過孟貴妃的話,找一個幫手,還是誠王。

試問有誰能不知不覺地同時取了三人的性命,又不引人懷疑,除非是他們身邊的自己人,比如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