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2 / 2)

他站了起來,指著窗外道:“父親你真的看不到邊關十萬將士陣亡屍骨成山的慘狀嗎?他們的父母妻兒在哭泣。柔夷凶殘成性殺人如麻,你放他們入關,多少城池毀於一旦,百姓流離失所,那些哭聲你聽到了嗎?而今在北洲外,還有更多的慘劇發生。你有報仇的自由,可是有什麼資格輕易決定他人的命運,讓他們付出代價。你想要的得到了,那些受害者也有報仇的權利,誰來為他們伸張冤屈?所以不會有好結果的,欠了的終歸要還。父親你不怕報複,可是那千千萬萬條的人命,豈是你一人能償還的?”

誠王世子鐵青著臉,緊緊咬著牙一言不發,氣息粗重:“給我滾出去。”

封宴轉過身,低聲道:“我自然會滾。我知道沒有這個能力阻止父親,隻不過你有你要做的事,我有我要做的,此後,我也不用你管。”

人生在世走一遭到底為什麼呢?封宴不是善良,不是聖母,隻是這麼多條人命太沉重了,重得讓人無法獨善其身,無法假裝什麼也看不到,隻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歸根究底,誠王世子就是他這世血緣上的父親,骨肉親緣是世上最難解難分的牽扯。男人對他有養育之恩,承了他的恩,就要背負他的債,什麼可能視而不見一切的發生呢?

封宴忍住了淚,頭也不回地朝門走去。

“站住,你要做什麼,給我回‘臨鶴城’去。”誠王世子突然出聲叫住他。

“父親自可忙你的複仇大業去,我就不用你操心了。”丟下這句話,封宴拉開門堅決地走了出去。

狂風從門口刮進來,吹亂了一地紙張,就像是天空落下來的雪花。

誠王世子久久地立在那裡,眼珠漸漸赤紅,戾氣湧上他的瞳孔。

一道人影走了進來,默默地收拾房中亂局。

“我真的錯了嗎?”男人低喃的聲音響起,像是迷惑又像是求證些什麼。

秦逸直起腰,眼神閃了閃:“如果是為大業,屬下認沒有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底下必有犧牲。等他日主人榮登大寶再重頭收拾舊山河,善待治下臣民,來日史書青筆,記得的不過是主上的偉業功績。如果單是為報仇,掀起滔天巨浪,那些百姓是無辜了些。不過,人活在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無辜,不過是肉弱強食,要怪就怪他們沒有能力好了。”

作為下屬,秦逸對誠王世子忠心耿耿,世子想不顧一切地報仇就全力支持。當然,他是一個文士,也有自己的抱負野心,如果世子能順便能打下江山,讓自己能一施所長就更好了。

所以在他來看,報仇和打江山並不矛盾,完全可以當作一件事來做。

隻是世子對萬裡江山的野心明顯不夠,他的心被仇恨占滿了,偏執,陰暗,狠絕,想毀滅一切。當一天有人對他說,你做的和誠王沒有區彆時,這絕對給他帶來了衝擊。

世子恨著誠王,誠王對他的傷害不可磨滅,他厭惡著有關誠王的一切。尤其是誠王惡意讓他經曆了自己經曆過的一切,同樣背叛自己的妻子,同樣由妻子所出遺留下的兒子。

屈辱嗎?這是刻骨銘心的恥辱。也許有那麼的一刻,誠王世子也會想著將仇恨報複到封宴身上。然而他克製了,因為不容許自己成為和誠王一樣的人,一樣的卑劣無能,遷怒弱小無辜。

他對封宴這個兒子是克製而矛盾的,理智上知道上他是無辜的,然而情感上卻是厭惡憎恨著,又夾雜著複雜的父子之情,所以隻能彼此遠離,離著遠遠的不相見。

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成為誠王這樣的人。他不會龜縮麻痹自己,不會畏懼強敵而懦弱自保,所以他劍指那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兩人,帶著滅絕一切的氣勢,不惜一切後果不會後退。

可是,竟敢說他和誠王沒有區彆?

可惡,誠王世子狠狠閉上眼,桃花眼裡是滔天的怒火。

剛收拾好放回桌上的棋盤又遭了殃,被男人瘋狂地砸碎在了地上,變得四分五裂。

不,他絕不是誠王!

作者有話要說:不如大家來猜猜誠王世子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麼吧!一,皇帝;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