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1 / 2)

王尚書猶自氣定神閒,一點也沒有為兒子帶來的消息動容,慢慢地收起手裡的書:“如果失了帝心,就不會派禦林軍相隨,在我看來陛下心意未改。”

不是誰都有資格讓熙寧帝派出自己信任的禁衛軍,與其說是懲罰,何嘗不是在昭示帝皇的在意。

王麟煩躁地道:“就算如此,但是夜長夢多,兒子擔心這樣下去封宴身邊危險益多變故橫生。而且萬一孟貴妃那邊進讒言,說服陛下改變心意,不立太孫當如何?”

作為王尚書的嫡長子,王家下一任家主,王麟知道很多內幕。關於自家父親和孟貴妃曾達成的交易,這個女人的狠毒可見一斑,如今太子算是將這個女人得罪透了。一個為了皇後之位不惜甚至殺死自己親生骨肉的女人,你想不到她希望落空後會做出什麼事,每當想到這點王麟都會不寒而栗。

孟貴妃會眼睜睜地看著太子過繼嗣子嗎,會不報複王家嗎?

而且不要忘了王家可是握著孟貴妃下令誅殺誠王世子兄妹,乃至封宴的秘密,彆人猶可,封宴成功過繼卻是對她最不利的。

要他說,沒準刺殺封宴的幕後凶手有孟貴妃一份。

王尚書搖了搖頭,神色淡淡地道:“不,她不但不會反對,還會支持陛下立封宴為太孫。”

因為誅殺誠王世子一家的秘密,隻有當封宴成為太孫,才會真正的塵封閉鎖。因為最先提議的乃是太子,而孟貴妃是施行者,真要論仇,太子和孟貴妃都是封宴的仇人。而作為太子的外家,王家也免不了會落入封宴眼中。

隻有當封宴成了太孫,王家和孟貴妃為了互相製衡,這個秘密隻能是秘密,誰也不敢輕易泄露。當這個秘密損害的是雙方的利益時,也就失去了作用,有不如無。

而如果封宴不是太孫,孟貴妃已經沒有了封後的機會,一個擁有自己血脈的孫子繼承大位,總好過讓其他人。

在王尚書看來,孟貴妃為了自己的私欲,定不會阻止此事。

他當然想不到孟貴妃的胃口比任何人都大,想得到的超出常理,而不僅僅隻是方才的理由。

所以王尚書一直很耐心地等,也不去試圖接近封宴,他籌謀的是大局已定的將來,那才是他的主戰場。孟貴妃現在和封宴的關係再親近,當封宴臨朝聽政後,能成為他信賴倚重的臣子的,隻能是王家。

一個後宮妃子,和忠心能乾的臣子,孰輕孰重,想來不言而喻。到時,孟貴妃對王家造成的威脅,也迎刃而解。

王尚書就是王家的定海神針,對於父親說的話王麟即使不解也默認下來,但是,他憂慮地道:“陛下身體欠安,遲則生變,實不宜拖延,當早日確定繼承人為是。”

隻要熙寧帝沒有正式下旨,封宴還不是太孫,事情就存在變故,不得不防。

王尚書的目光從書架上的一方錦盒掠過,良久,幽幽地歎了口氣。

京中一時為了搜查刺客風聲鶴唳,平,榮兩王府都閉門不出,百姓對當日發生的事津津樂道。在熙寧帝因病罷朝的第三日,王尚書終於進宮求見。

王尚書既是重臣,也是姻親,熙寧帝召見了他。

覲見行禮畢,熙寧帝賜座。

謝恩後,王尚書坐下朝上首看去,見熙寧帝形態懶懶,但是精神尚可。

他不由擔憂地道:“還請陛下千萬保重身體,以龍體為重。”

“王卿不用擔心,不過小恙而已,明天自可照常上朝理政。”熙寧帝溫和地道,“你此來可是有事?”

“不瞞陛下,如今外界為了誠王府長孫遇刺一事議論紛紛,緣由還是因為立儲一事而起。宗室亂象已現,於公於私,當速速決斷,方可使江山穩固,人心安定。臣鬥膽問陛下一句,可是有了決斷?若是有老臣可效力之處,儘可吩咐,臣定當赴湯蹈火,鞠躬儘瘁。”王尚書誠懇地道。

熙寧帝沉吟了一下,忽然問道:“那依王卿之見,該過繼太子還是太孫?”

王尚書頓了頓,隨即沉聲道:“國賴長君,如果為了國家安穩計,當選年長聰慧者充實陛下膝下,過繼為太子才是上佳。然而,人都有私心,老臣不敢欺瞞陛下,”他長長地歎息,眼中閃過淚光,“太子早逝,臣實不忍心太子死後無子供奉,私心裡還是希望陛下能為太子過繼一子。這,隻是臣出於一己私心,乃一家之言,望陛下恕罪。”

提到死去的太子,熙寧帝心中抽痛,隱忍地閉了閉眼。

他開口道:“王卿肺腑之言,朕怎會降罪。哎,朕也不忍,所以決定為太子過繼嗣子,封為太孫。”他堅定地道。

王尚書心頭一動,他問道:“敢問陛下,可是誠王之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