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1 / 2)

“見過太孫殿下。”陳簡抱拳道。

“陳將軍太過客氣了,說來你我也不是生人,從在北洲算起到而今認識也有五六年了。”封宴慢條斯理地為他倒滿茶,慢慢道,“對陳將軍的為人,我一向是佩服的。”

陳簡恭敬地低頭接過茶杯,沉聲道:“不敢,殿下對我陳家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末將一直銘記在心。”

他從來沒有忘記在北洲的歲月,戰馬嘶鳴,殘陽如血,戰死殉國的父親,還有封宴對自己兩次的救命之恩,以及在關鍵時候支援軍隊物資解了燃眉之急。說來,陳家受封宴的恩情太多。

“俗話說的好,施恩不望報,我當初做這一切原也沒有想著陳將軍報答。”當初嬉笑怒罵的少年,而今已然有了幾分睥睨之態,他舉杯道,“倒是我應該謝你,在我顧及不到的地方,煩勞你對嘉惠公主施以援手了。”

陳簡的長睫一顫,謹慎地放下茶杯,輕聲道:“能為公主解憂是我的榮幸,不敢言謝。”

每年他會在休沐的時候上山祈福,並為父親點上一盞長明燈,會碰上嘉惠公主實屬偶然。他並不曾想到會再次看見她,隻是意外來得猝不及防。

眼前仿佛浮現出如琉璃般驚豔脆弱的女子,怯怯的好奇的探出頭,目光交錯如蜻蜓點水,卻刻骨銘心。

閉了下眼,陳簡揮去腦海中的身影,漸漸麵無表情。

“公主一人在外彆無依靠,還望太孫殿下以後多多看顧。”他忍不住提醒。

“她是我的姑姑,我自然會看顧。”封宴古怪地挑了挑眉,偏首道,“就是不知陳將軍以什麼身份說這話,不覺得逾越了?”

陳簡默然,半晌道:“是末將說錯話了。”

“不,照我說該是陳將軍會說話才對,”他悠然一笑,“我姑姑素然愛呆在府中清淨,不喜動彈,如今卻起了遠行之意,難道不是陳將軍的功勞?”話意轉了銳利。

“怎麼?”陳簡猛然抬頭,直視著封宴道,“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就要看你對我姑姑說了什麼話了,才讓她下此決心。”封宴鋒芒畢露,眼裡染上一絲不悅。

如果小郡主真的隻是因為自己突然意動想要遊覽河山開闊眼界,封宴也不會說什麼,惟有支持而已。可是如果是因為逃避情殤,而遠離京城,就不要怪他遷怒到陳簡身上了。

“那她現在在哪裡?她的身體,….”陳簡沉靜下來的眉目染上一絲急色,控製不住地看向封宴。

“不牢陳將軍操心。”封宴伸指點了點桌麵,深沉地道,“你逾距了。”

麵對著封宴了然的眼神,陳簡心裡一沉,他收斂神情,靜靜地道:“末將始終對公主恪守禮儀,無絲毫冒犯。”

封宴沒好氣地道:“我當然知道,否則你以為還可以好好地站在這裡嗎?”

他查過了,陳簡和小郡主寥寥的幾次相遇真的隻是巧合,隻是不過他們的目的都是同一座佛寺而已。甚至,他們除了最後一次說上幾句話,前麵幾次不過點頭之交並無交談。

但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奇妙的,要不然不會有一眼萬年,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之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有時候也許隻是眼神的交彙,就會催生男女之間的愛意。

“我想知道,你最後跟姑姑說了什麼?”那是他們最後一次在路上偶遇,此後小郡主就有了要遠行的打算。

“末將,…..”陳簡的眼眸閃過一絲痛苦,良久才道,“末將隻是告訴公主,此生不會娶妻。”

陳簡從來是聰明的,起碼比小郡主聰明。當小郡主也許還在懵懂的時候,他已經察覺了彼此眼中的悸動,並當機立斷的揮劍斬情絲。

而對於小郡主來說,有這麼一句話就夠了,當一個你有意的男人用這麼委婉的話告訴你,他並沒有娶你為妻的打算,換作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女人都會瞬間領悟,並死心絕意。

何況小郡主生性羞怯,哪怕心裡對陳簡有好感,也不會想著去為難對方,隻是選擇自己悄悄避開了。

“你真是混蛋。”良久,封宴低低罵了一聲。

既然知道不該開始,當初就應該連接近也不要接近。

“是,我是混蛋。”陳簡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封宴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杯子,陳簡終究不是小郡主的良緣。如果誠王世子當真死了,也許陳簡的一切懷疑隻是懷疑,逝者已矣,隻要他能放開自己,和小郡主之間未必沒有機會。然而,誠王世子還活著。

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誠王世子終有一天會不耐隱藏身份走到台前,並為人所知。雖然陳國公之死誠王世子不是直接原因,卻間接促成了他的戰死,到時對著害死自己父親的凶手之妹,情何以堪。

也許,從未開始,才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麼我希望你堅持到底,從今往後不要再出現在姑姑麵前。你,是否能做到?”封宴放下杯子,嚴厲地逼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