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孟貴妃的瞳孔都不自覺地收縮了，隻覺得血管裡的血液都是冷的，在發著寒氣，“陛下在說些什麼啊，臣妾並沒有做什麼。”
熙寧帝寬容地笑了笑，卻不再說什麼，隻是像是耗儘了力氣，疲倦地閉上了眼。隻剩孟貴妃神情莫測地盯著她，袖子下的指甲差點將皮肉摳出血來。
她不安地轉著眼珠，心底在怒吼，熙寧帝到底要做什麼，他不打算對自己千依百順了嗎？
像是在印證她的不安，第二天，熙寧帝自靜養以來從未有過的精神抖擻。
孟貴妃一整天都不敢離開皇帝，連汲汲以求的奏折都無法吸引她的注意力了，一瞬不瞬地盯緊熙寧帝。
終於，當用過早食後，熙寧帝召來了總管太監陳太監。
“宣，太孫，朝中重臣入宮覲見。”他命令道。
陳太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自從貴妃守在熙寧帝身邊後，他就很少有機會能呆在皇帝身邊了，做得最多的就是替他拒絕大臣的求見。今天，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陳太監心神一凜，當即低頭道：“是。”
“陛下，你見他們是要乾嘛，有什麼事吩咐臣妾就是了，何必勞神呢？”勉強牽了牽唇角，孟貴妃心中的不安更甚，心跳得厲害。
“阿寧，彆怕，朕會把一切安排好的。”像是頓悟了，又像是維持著最後的清明，以往的沉穩氣度回到了他身上，不變的是他看著孟貴妃的目光猶是溫情脈脈，讓她心安定了些。
聽到傳令，封宴有些詫異，但還是動身趕往‘興慶宮’，路上遇到了同樣接到旨意趕來的嚴丞相他們。
眾人默默對視了一眼，跟在封宴身後魚貫而入。
“宴兒見過皇祖父。”封宴低頭請安。
“臣等見過陛下。”以嚴丞相為首的六部尚書，還有其他幾位宗室重臣等齊聲道。
熙寧帝挺直酸痛的腰背，儘量威嚴地掃視座下的臣子，最後視線停駐在封宴身上，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
“宴兒跪下。”他出聲道。
封宴露出一絲愕然，他頓了頓，還是跪了下來，隻是疑惑不解地道：“皇祖父？”
“宴兒你可願發誓，往後等你登基，要始終孝順貴妃，敬她尊她如待朕，永遠不得傷害她。”他嚴肅地道。
眾人沒有想到熙寧帝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關於孟貴妃的，而且會是這樣的要求，這不是抬高孟貴妃的地位，不是皇太後而勝似皇太後，無形中壓在封宴頭上。
嚴丞相動了動嘴就要說話，卻被熙寧帝以目光阻止。
封宴心頭一動，他瞟過一旁柳眉緊鎖的孟貴妃，還有屏息等待的熙寧帝，他思考了一會道：“宴兒發誓，不會傷害娘娘，她是皇祖父的妃子，宴兒自然隻有尊她敬她的份。”就算他想也輪不到，前麵有誠王世子等著呢，所以這個誓發得毫無心理負擔。
“好，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記得你說過的話，這也是朕的旨意，”他威嚴的視線掃過嚴丞相等，“一旦日後你違背誓言，有眾臣為證，當共監督鞭策。”
嚴丞相等麵麵相覷，心中很不情願，但還是莫可奈何地捏著鼻子認了：“臣等遵旨。”
孟貴妃眼神閃爍了下，她應該歡喜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開心不起來。
“好。”熙寧帝欣慰地笑了笑，招手道，“拿詔書來。”
陳太監躬著腰，一步一步地捧著聖旨走了出來。
孟貴妃眼中仿佛要噴火似的，死死盯著那詔書，皇帝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念。”熙寧帝吩咐道。
“是。”陳太監小心翼翼地展開手中的聖旨，嚴丞相等心有預感的齊齊跪下聽旨。
“朕自即位以來三十有四矣，天下太平，海內河清，民有所安，君臣善睦。惜天不假年，壽有終時，今有太孫封宴，人品貴重，甚肖朕躬，朕欲傳之大位。朕去後，諸臣當同心協力，共戴新君。念太孫年幼，重臣工當悉心輔佐，同扶社稷，欽此！”陳太監念完，然後將聖旨交到嚴丞相手裡，“陛下有令，詔書交予丞相保管。”
如石破天驚，再想不到熙寧帝會備下傳位詔書，當著朝中的重臣的麵宣告。
“皇祖父，你，.....”封宴驚訝地抬頭。
熙寧帝娓娓道：“朕自知大限將至，為防不測提前頒下詔書，宴兒，以後江山就靠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再沒有了強撐起來的精氣神，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而旁邊，孟貴妃一張臉扭曲鐵青，再美也掩飾不了她的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詔書內容參考百度資料。感謝在2020-09-0523:29:28~2020-09-0623:54: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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