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
“你做什麼?”冷慕詩抬手“啪”地把她的手從自己臉邊上打下去,“我還沒死呢,你就急著哭喪了!。”
冷天音捂住了自己的嘴,哆哆嗦嗦地看向冷慕詩,但是看不清楚,她看不清楚,眼淚不斷模糊她的雙眼。
“那裡能落腳,我們到那邊去,”一個師兄指著翻湧的血池旁邊一處猩紅的空地,三人便合力托著結界朝著那邊落去。
在這裡麵靈力消耗得很快,並且無以為繼,這種情況隻能是碰見了大妖,且已經落入了大妖的掌控,否則不可能靈力無法回流。
三人心中都十分的慌亂,但誰也沒有表現出,待到幾人落在那片緩慢蠕動著的肉壁之上,三人連忙對外結陣,將冷慕詩和冷天音護在身後。
冷天音一直看著冷慕詩哭,但是冷慕詩一眼都懶得看她,她觀察著血池,根據劇情知道那裡麵很快就會跑出畫皮妖傀儡,而其中一位師兄,就是生生被拖進去的。
自從進入這畫皮妖的口中,冷慕詩腰間儲物袋裡麵的法則石頭就一直在熱。
按照劇情,她應該作死對冷天音動手,不慎弄壞了本來就因靈力缺失無以為繼的結界,拖所有人的後腿,讓兩位仙君在這裡死去。
太初門的弟子,入門之時,都會由尊長牽出一縷神魂,附著在門派特製的發帶之上,名為——縛生帶。
無論因為什麼原因死去,束發的縛生帶就會斷掉,這樣門派就知道他們遇險,在人間距離罹難弟子最近的弟子,就會即刻趕過來。
劇情中這附近正好有位長老在,隻有兩位師兄死了,長老趕過來殺了畫皮大妖,她和冷天音還有蕭勉才能活下去。
血池裡麵已經先後有畫皮妖鑽出來,保護結界之外的劍光再度頻繁亮起,三位仙君又和畫皮妖傀儡打起來了。
可是這一次畫皮妖傀儡卻因為有血池提供妖力的原因,斬斷手臂甚至是頭顱,也不足以讓他們死亡,他們很快就會重新長好身體,甚至掉在血池中的肢體頭顱,也會很快生出新的畫皮妖傀儡。
越殺越多,畫皮妖傀儡也越逼越近,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在這裡!
可是腰間石頭幾乎要燙化了她的皮肉,冷慕詩看了好幾次哭成個傻逼的冷天音,慢慢地抬起了手。
這保護結界在外不易攻破,在內卻很容易弄碎,尤其是設下結界之人靈力不濟的時候。
但是她看著那兩位為了保護她和冷天音而廝殺的仙君,手指抖得厲害,遲遲無法下手。
一路上他們都對她和冷天音這兩個凡人照顧良多,縱使冷慕詩知道他們必死,因此故意不去問他們的名字,甚至如非必要,不去同他們交談。
可她卻清楚地記得,這兩個人都是十分好的人,一個生得麵嫩,看上去比她還小些,活潑卻很可靠,一個沉穩清瘦,空暇的時間都用來修煉了勤奮的很。
這樣活生生的兩個人,他們都那麼努力地活著,怎麼會是配角?
憑什麼呢?!
就像她一樣,憑什麼!
毀滅吧這個糟心的世界!
冷慕詩雙手按在結界之上,對著結界外大喊:“砍他們和血池的連接處——再把他們用劍挑出血池。”
她話音一落,頓時感覺到自己仿佛已經跌入了血池,周身燒灼得要被已經融化了一般,她痛苦地倒在結界之中,蜷縮著身體,咬牙忍著這來自法則的懲罰。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何必呢。
法則問她,冷慕詩根本沒有力氣回答,她就算能說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她也想問法則,何必呢?
何必讓她踩著彆人的命活下去。
懲罰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久,冷慕詩硬是咬住了牙沒有昏過去,冷天音不知道她怎麼了,急得連忙上前去扶她,但是冷慕詩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個球,她根本扶不起來。
等到冷慕詩終於緩過一口氣,看到外麵的戰局稍稍有些扭轉,那些被挑出了血池,斬斷了和血池之間連接的畫皮妖傀儡,果然隻能在地上蠕動尖叫,卻起不來了。
冷慕詩這才張口,有氣無力地,滿臉操蛋的對冷天音說:“離我遠點,你膝蓋跪我肚子上了……”
冷天音連忙後退,由於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又嚇得快瘋了,後退的勁兒用得有點大,直接把這搖搖欲墜,隻剩雲霧般的一層的保護結界給撞碎了。
“哎……”冷慕詩眼見著她撞到結界,抬了抬手,又認命的垂下,行吧,反正劇情無論如何也要硬扭回正軌,結界她不捅,就隻能冷天音撞了。
畫皮妖尖利的嘶叫聲霎時間響徹在耳邊,冷慕詩被震得險些七竅流血,她在心裡罵娘,果然無論她咬牙扛住幾次法則懲罰,劇情還是會朝著那個操蛋的方向走。
暴露在外的兩個人,頓時吸引了蠕動在地上的畫皮妖,他們被斬斷了和血池的聯係,像三位仙君的靈力無以為繼一樣,他們的妖力也無法得到血池的補充。
而冷慕詩和冷天音現在就是新鮮的血肉,新鮮的血肉能夠幫助他們恢複戰鬥力。
於是所有被甩在這片空地上的畫皮妖傀儡,都尖叫著朝她們兩個人爬過來。
冷慕詩拉著冷天音在這一小片空地上跌跌撞撞地來回跑,地上都是血,太滑了,血還有腐蝕性,她們要是一個不小心滑倒,摔在地上就要被腐蝕掉一層皮肉。
三個仙君有心要助她們,奈何這會血池中的畫皮妖傀儡越來越多。
“哎!蕭勉,給個武器啊!”
冷慕詩隻知道蕭勉的名字,便隻好喊他。
她總不能還徒手去撕,血帶腐蝕啊,好在她們跑這幾圈,讓追在後麵的畫皮妖傀儡笨拙地疊在一起不少,一時間沒能傷到兩個人。
蕭勉朝著冷慕詩看了一眼,一劍將麵前的畫皮妖砍去,然後挑著他離開血池,從儲物袋掏出了一把仙門弟子的入門佩劍,插在這畫皮妖的身上,然後連這畫皮妖和劍一同扔向冷慕詩和冷天音。
“我說哥哥們,還有嗎!”冷慕詩拿著一把佩劍,邊砍邊朝著另外兩個仙君喊。
其中一個師兄如法炮製,又扔下一把太初門弟子劍,冷慕詩和冷天音人手一把,開始邊跑,邊相互攙扶,邊劈剁畫皮妖傀儡。
是的,是劈剁,她們都是嬌養大的小姐,哪裡會用什麼佩劍,這種情況不嚇得手軟腳軟,和這畫皮妖傀儡一樣在地上爬就已經是厲害了,可不就是亂砍胡劈加上剁。
冷慕詩估計有冷天音這個女主運氣使然,竟然還真的讓她們抵抗住了。
可是這並不能代表他們會勝利,會活下去,因為在他們自以為占了上風的時候,血池中不再出現畫皮妖傀儡,而是咕嘟嘟地沸騰起來,然後冒出了一個足有一間房子那麼大的人腦袋。
接著是上半身,最後是大得能夠橫掃整個空間的雙手。
這巨大的畫皮上麵竟然長了一張堪稱美豔的臉,沒有同之前的畫皮妖傀儡一樣口歪眼斜,她從血池裡麵探出上半身,看向了眾人,然後咦嘻嘻嘻地嬌笑起來。
她開口,聲音雖然大得懾人,卻竟然腔調溫柔:“你們幾個小東西,這麼有生命力,我喜歡。”
“這樣吧,我們來做個遊戲……”畫皮妖麵上的血水徹底消失,她也稍稍變小了一些,變成個如同佛殿內碩大金身佛像般高大的美人。
冷慕詩心道這也行?反正就是這個二選一的遊戲必須做的意思唄?
冷慕詩正心裡嘀咕,就聽這個巨型畫皮女妖說:“自古癡男怨女相好時蜜語甜言,卻不知大難臨頭之時……”
她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震得冷慕詩腦子嗡嗡作響。
“情愛就會變成淬毒的長劍,刺得人骨肉腐爛,體無完膚!”
整個空間都回蕩著她尖銳的、能刺穿人耳膜的聲音,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等到她的尖叫聲結束,又恢複了正常的、十分溫柔的語調,她的手指在幾人中間逡巡了一圈,指著蕭勉:“你來選,這兩個女子,你想要誰活著?你選了,我即刻就放她和你安然無恙地出去。”
冷慕詩想要罵人。
她想跳起來指著這畫皮妖的鼻子罵人!
她倒是會找,上來找的就是蕭勉,可是蕭勉會選誰活著,這還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