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在意的!(隻要不開始,她就不算失去...)(2 / 2)

而現在妖魔獸亂竄,早已經分不清到底哪裡安全……

正在說話的時間,弟子們突然感覺到地麵一陣震動,轉頭看去,便見一個足有一房高的獨角魔獸,朝著他們這邊跑來――

三宗弟子們連忙結陣後退,可是心裡也不由得生出深深恐慌,這東西實在是太大了,這一看就不是初階弟子們能夠對付的魔獸。

它背生鱗甲,跑動間半個山都跟著震動,一撞之力怕是能夠令山體坍塌,他們高階弟子不足,新進階一個,還是不善打鬥的丹修,這可怎麼好!

遊子疏和另外兩宗領頭人打頭陣,雪靈在他的手中發出輕顫,低階弟子們都躲到了還沒完全塌陷的一大排幻生狐洞穴後麵,眼見著這獨角魔獸便要朝著他們衝過來!

守護陣法結成,散著屬於歡喜宗的淺紅,真武寺的赤金,和太初宗的純白色,在半空中形成護盾,也不知能否抵得住這獨角魔獸的奮力一撞。

畢竟他們不能跑,這麼多低階弟子,要是跑起來,不知道要被踩死多少,真跑散了,在這秘境之中也不見得有命活。

於是隻能硬抗試試。

不過就在那獨角魔獸即將撞上守護盾的時候,一聲撼天動地的嘶叫,從不遠處的樹叢中傳來,弟子們有些修為實在低微的,被震到雙耳嗡鳴,流出了血來。

下一刻,山崩一般的震動傳來,弟子們紛紛閉眼,但臆想中兩個魔獸一同襲來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從樹叢之中衝出的那個魔獸,直直地朝著那個獨角魔獸撞去――

兩隻魔獸很快廝殺在一起,翻滾著離他們的守護盾越來越遠,弟子們劫後餘生一般地慶幸的同時,又不由得疑惑。

這時候三宗合力結成的守護盾收起,卜金站出給眾人解惑,“剛才幫我們趕走獨角魔獸的,應該是傀儡獸。”

遊子疏點頭,“應該是的,我與宗門聯係的時候,宗門便已經第一時間派人營救,同時也將宗門操縱的傀儡獸都變為了我們的守護獸。”

遊子疏說:“這魔族遺境之中,各家宗門用於試練的傀儡獸不計其數,我們不是單打獨鬥。”

弟子們聞言,心中恐慌頓時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如果這些傀儡獸都變成了守護獸,那麼他們橫穿中階和高階的曆練場,就不是毫無生還可能。

那打鬥的聲音逐漸消失,獨角魔獸跑了,那個傀儡獸在戰鬥中重傷,很快也消失在不遠處,弟子們再一次整裝上路,他們打算先橫穿樹林,朝著中階的曆練場去。

“林中至少能夠緩解大型妖魔獸和飛禽的攻擊,但是也需格外的小心,”歡喜宗的倪含煙,將歡喜宗弟子們的香包都拆開,灑在走在外圍的弟子身上,“這些能夠驅散一些蛇蟲鼠蟻,但是有惑心的作用,大家不要想自己的情人就好。”

一眾弟子聞言有些忍不住笑了出聲,畢竟他們是真的很幸運。進入魔族遺境之後,遭遇了這麼多的危險,都隻是有驚無險。

經曆了幻生狐一遭,那些幻生石甚至治愈了他們身上的傷處,可謂無死無傷,他們不可能不存在僥幸心裡,縱使依舊恐慌害怕,但也有心情在這樣的時候笑上一笑。

“我還當歡喜宗帶的都隻是香包,竟然還有祛除蛇蟲鼠蟻的作用……隻是想心上人這可忍不住,真想了會怎麼樣啊?”

倪含煙聞言笑道:“倒也不會如何,頂多難捱些,幻生狐的幻境都經曆過了,你還怕端著長\槍走嗎?”

又是一陣哄笑,連卜金都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共患難果真是拉近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最好橋梁,三宗弟子們邊行走邊小聲談論說笑,是真的慶幸,也是舒緩彼此心中不安,一時間好得像是師出同門,連歡喜宗和佛修之前素來的明顯不和,也淹沒在這大難不死之中。

這一片樹林直通中階和高階的曆練場,樹林的側麵便是山崖。

冷慕詩修為在弟子中算是高階,但她是丹修不善戰,且她才救了所有人的命,修者們雖然沒有一人上前說什麼,但是俗話說,大恩不言謝,他們很默契地把冷慕詩包裹在隊伍中間走,護著的意味明顯。

冷慕詩也不客氣,這樣更好,離蕭勉遠些,倒也有助於她理清心頭的紛亂思緒。

若你發現自己喜歡了一個人,甚至剛剛下定決心,為了他你連所謂的宿命都要爭一爭,你以為你們好歹是兩情相悅,可你卻發現他甚至連個人都算不上,無魂無生機,隻是一縷殘存的意識,你要怎麼辦?

沒有人不會迷茫。

尤其冷慕詩知道了一個注定,注定蕭勉要在這秘境之中覺醒天魔,也就是說,她所喜歡的那個人,馬上就要隨著天魔覺醒而消失了。

冷慕詩不知道要怎麼辦,她甚至開始懷疑所謂法則,所謂話本,所謂宿命的存在。

蕭勉在外圍幫著弟子們開路,身上撒了歡喜宗的那香粉,他視線一直若有似無地看向冷慕詩,但是冷慕詩卻沒有跟他視線相接,她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蕭勉越是情濃,越是不掩飾眼中的對於她突然不理自己的疑惑和濃重的戀慕,冷慕詩就越想逃避。

她在自保。

她畏懼結束,畏懼失去,所以選擇不開始。

隻要不開始,她就不算失去。

冷慕詩寡情薄意地想,我注定留不住一縷意識,我何必自苦?

可這世上唯有愛意藏不住,她縱使心中決絕的不肯自苦,但卻忍不住一直看向蕭勉,忍不住看他得不到自己的回應,落寞又憂傷的背影。

冷慕詩又忍不住心中撕裂般地疼著,想著這麼好的人,為什麼偏偏連個人都不是,魔也不是,哪怕他是個魔,是個注定危害人間的天魔之體,她也能夠豁出去嘗試伴他走上一程。

可他偏偏美好得如同虛幻,同樣脆弱得也如同泡影,在風平浪靜的陽光下美得五彩斑斕,一旦遭遇狂風暴雨,便要霎時間粉碎得無影無蹤,她甚至無法為他招魂,追溯他的來生轉世。

於是在弟子們一同行走的內外,兩個人的心脈不曾相連,卻如出一轍的拉扯刺痛著,冷慕詩是因為窺見了不該窺見的事情,而蕭勉卻不是因為那歡喜宗的香粉難捱,而是心脈處的撕扯疼。

他心上的人就在不遠處,卻不知為何不肯再看他一眼,他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動情去悲傷,心脈處便一直撕扯著他,疼得他步履維艱,麵色慘白。

“師弟,你怎麼了?”易圖扶住按著心口處走得跌跌撞撞的蕭勉,問他:“可是有暗傷?”

蕭勉眼尾泛紅,那是強忍心痛的原因,他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易圖便說:“那你去內圈走,這裡我和星洲來看顧。”

蕭勉便被推到了內圈,正好和冷天音撞上。

冷天音懷中抱著那幻生狐,也是滿麵愁容,蕭勉是這些人裡麵最最了解幻生狐的人,一見冷天音懷中那恢複了不少的小東西,便知幻生狐的狀態。

見冷天音眉間憂鬱,蕭勉不想讓她誤解冷慕詩,便說:“幻生狐生來便是日重修為,即便被抽取妖力,隻剩一尾,恢複了也很厲害,你姐姐為你和它締結契約,是想要這東西能夠在危急的時候為你擋災,它還剩一尾,認你為主後,能為你舍出一條命,救你於危難。”

蕭勉說完,冷天音傻兮兮地瞪著他,眼淚簌簌下落,快速抽噎著,簡直不知如何反應。

她都那樣對姐姐了,姐姐還如此為她,冷天音不敢去搜尋冷慕詩的身影,怕自己太過失態,便隻是抱緊了幻生狐,低低地哽咽出聲。

易圖聞聲連忙過來安慰,蕭勉卻轉頭看向了冷慕詩。

巧的是這一次他正好對上冷慕詩的視線,因為在冷慕詩方才的視角看來,便是蕭勉對冷天音溫柔軟語,而冷天音好一番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冷慕詩冷冷地挪開視線,蕭勉心中一驚,便知她誤會了,但緊接著又一喜,她還是在意的!

蕭勉擠進弟子中間,想要同冷慕詩解釋,正這時候,前方隊伍驟然停住,抽氣聲不斷響起,有弟子出聲道:“我踩著了什麼東西……天啊跑……快跑!”

“大家不要亂,隨我結陣――”遊子疏手中雪靈驟然灌注靈力,極速地在空中畫下符文。

但是陣法尚未結成,那幾乎和枯樹一般,乍一看根本分不出是樹乾還是什麼的東西,便自弟子們的腳下晃動起來。

緊接著,那原本空無一物的樹叢之間,慢慢顯現出一個龐然大物。

它在眾弟子的前麵慢慢抬起上半身,遮天蔽日地投下了陰影。

它身有五尾,背生尖刺羽翼,長頸之上赫然生著一個龍頭,開口龍吟陣陣,低階弟子直接被這龍吟之聲,震得內府靈力暴\亂,噴出鮮血來――

“這是……衝毀曆練場阻隔法陣的五尾妖龍!”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瘋了,亂了,如同炸了鍋的螞蟻一樣,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