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抿唇不再說要冷慕詩放棄的話,事已至此,他……
他體內的魔氣無法控製地亂撞,那隻黑色的瞳仁也開始無覺地爬上血色。
冷慕詩冷汗津津地鬆開咬出血腥的唇,抬頭對上蕭勉的眼,登時驚得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
同時靈力自她身上猛地再度爆出,都朝著蕭勉而去,強橫地將他紛亂的魔氣壓製住,雙手毫不客氣,扼到他翻出白眼仁,完好的那隻眼血色褪去,這才鬆開手。
蕭勉頭抵在冷慕詩的肩頭劇烈地咳,冷慕詩咬牙,有些不堪顛簸,這時候也終於鬆開了束縛蕭勉的墨龍,想要先起身給他倒水。
一鬆開,蕭勉便立刻用那血痕遍布的手扶住了冷慕詩的後背,青筋暴跳地壓住了她的肩頭,將她又死死攔進自己的懷中。
冷慕詩驚呼一聲,不敢動了,蕭勉也終於順過了氣,側頭歎息著在她耳垂上親了親。
“都這樣了,你……”蕭勉將“你還想跑哪去”這句話咽下去。
他溫柔無比地問:“疼不疼?”
冷慕詩頓時鼻子一酸,蕭勉捧著她的臉,強自按捺住自己,給她足夠的緩和時間,卻再不遲疑地吻住了她的唇。
“我想讓自己疼,”冷慕詩擁住了蕭勉,在親吻的間隙對他道,“我想記住……”
蕭勉心頭緊縮,他本以為是守宮砂的原因,卻低頭一看,自己心頭的印記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他心裡滿滿的酸脹難過絕望迷茫,此刻都被巨大的喜悅和歡愉代替。
與傾心愛慕的人結合,任誰也難以不歡喜若狂。
但他沒有急著怎樣,而是擁著冷慕詩安撫她和自己同樣慌亂的心情。
“彆怕,”蕭勉說,“我的魔氣要克製不住了,但是沒關係,我想到了辦法……”
蕭勉抓著冷慕詩的手,要她灌注靈力在指尖,然後在空中帶著她畫下繁雜的符文,最終推著她的手臂,將那符文都印在他的眉心。
蕭勉痛苦的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頭,卻隻是麵色蒼白地笑笑,而後取了冷慕詩一滴指尖血,按在自己的眉心。
冷慕詩也覺得眉心一燙,一條細若如遊龍的血色符文,便同時遊弋上在了兩個人的眉心。
“這是……”蕭勉痛苦不堪,卻將冷慕詩擁得更緊,“這是魔族的奴隸血契,我在渾噩的時候,在識海窺見的,立下血誓,即便我不在了,這具身體若敢傷你,必將十倍反噬。”
冷慕詩愕然地再度落淚,蕭勉卻已經忍無可忍,親了親她的唇,輕聲道了聲“對不起……”
他那麼想要讓她往後想起自己,都是愉快,卻終究還是成了她痛苦的執念源頭。
說完,他便微微托著冷慕詩的腰身起來,又按著她的肩膀狠狠壓下來,恨不能直接將她輾進自己的血肉骨骼靈魂和生命。
接下來冷慕詩便再也顧及不上其他,她從來沒有見過蕭勉這麼凶,這麼瘋。
她幾度懷疑蕭勉是被魔氣腐蝕了神誌,捧著他的臉,看到的卻是他清明又幽深的,能夠將她卷進其中攪碎的神情和愛\\欲。
“不要停止運轉靈力,”蕭勉吻著她的側臉,將她托抱在桌子上,“不然你會受傷的。”
修者在這種事情上,有自我意識地運轉靈力,是很難受傷的,所以冷慕詩惹著了火,才知道蕭勉對她的感情和占有欲,強烈到她也心驚的地步。
隻是縱使如此,他卻也是克製的,瘋狂很迷人,瘋狂中的克製卻讓冷慕詩神魂顛倒。
她如海中漂泊的小舟,在滔天巨浪之中穩穩前行,無論是被浪潮淹沒,還是被拋到浪尖,她總能夠平穩地被一雙名為溫情的大手托出危險的漩渦。
如同瀕臨末日航程,自窗外的烈陽沉沒進地平線,又有月上了樹梢,才緩緩地停靠。
冷慕詩不僅沒有覺得疲憊,反倒被迫運轉了一整天的靈力,精神抖擻得覺得自己還能下地窖去煉個丹。
反倒是蕭勉看上去臉色煞白,血奴契約讓他再也用不出半點的靈力,他的經脈被靈力經年溫養,十分排斥魔氣,而他完好的那隻眼,也開始不可控製地爬上了細細的血絲。
可他躺在床上,和冷慕詩枕在一個軟枕上,近距離地看著彼此,覺得他現在就算馬上消散,也沒有關係。
但這種想法,在冷慕詩起身去倒水喝的時候,又開始扭曲,他不想消散,他想一直跟她在一起,他對她做了這種事,他怎麼能一走了之?!
大抵是這種不甘的思想再度占據了他的所有,他眼中的血色反倒褪去些許,冷慕詩喝個水回來的功夫,便被蕭勉再度拉著卷進了被窩。
長夜漫漫,冷慕詩在被子中幾度呼吸不能,親身再度了解了一番何為――抵死纏綿。
冷慕詩瀕臨被逼瘋的邊緣,指甲嵌入蕭勉的後脊,被魔氣灼傷也不曾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