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不熟的畜生(我會自封,你也休想再禍害...)(1 / 2)

“第四次, 你居然還選擇幫他們,”天魔的聲音簡直是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喪鐘,“我不介意再讓你看一次, 他們怎麼慘死在你而前。”

這充滿惡意的話音一落,妖魔大軍瞬間朝著修真者衝了過來。

罡風如刀, 淒厲的嘶喊和哀叫聲徹底撕裂這一方的天穹, 有修者,也有妖魔,雙方仿若身懷著不共戴天之仇, 用儘畢生的最後一絲力氣, 勢必要讓對方血染大地。

血肉飛濺, 腥風直朝著人的鼻子裡鑽, 堵住了呼吸,也侵透雙眼, 這一方人族邊界,徹底淪為與人族一陣之隔的人間煉獄。

冷慕詩的浩然靈力和天魔的猩紅魔氣屢次撞擊在一處, 各自回護著靈魔之氣覆蓋下的兩方對戰之軍, 四而八方的生機不停地洶湧而來, 本是人間草木初生的季節, 卻因為生機被抽取, 枯黃和死氣不斷地向著更遠的地方彌漫而去。

冷慕詩死死皺眉, 天魔的魔氣雖然寸寸後退,他卻在笑。

冷慕詩不能讓這荒蕪的死氣彌漫過人族邊界, 便隻好暫且切斷吸納生機的源頭, 隻是她垂眸看向大地之上, 修真界的修士也馬上就要頂不住了。

龐大數量的血魔,足以讓這些修士應接不暇, 何況三大魔將凶殘如斯,毛猿長臂一掃,便瞬間掃飛一眾修士,這其中包括引雷電持獸骨鞭的倪含煙。

她被撞擊得五臟俱碎,跌落在地之後,綿軟得像是一具灌水的皮囊,扭曲得不成樣子,昔日嬌媚靈動的眉眼,溢出濃黑的血水。

手持雷陣圖的卜金,也被毛猿的手臂抽飛,他正落在倪含煙屍體的身邊,看著她如同一片爛肉一般堆疊在一起的身體,爬起來第一次伸手觸及這他曾經避而遠之的“紅塵”,一邊念著超度經文,一邊將倪含煙的屍體擺得好歹像個人型。

他宗門除卻結陣的掌門,已經儘數死了,佛門本就凋零,卜金也想不到,最終與他配合最默契的,卻是他曾經最最避之不及的這歡喜宗的修士。

紅粉骷髏變為“骷髏”的倪含煙,總算是讓卜金放下了成見,親自超度。

而後他抓過倪含煙斷掉一半的獸骨鞭,一手抖開雷陣圖,引天雷而來,一手持鞭引雷,直直朝著毛猿的後背抽過去――

隻可惜攜著滾滾天雷去勢洶洶的一鞭,並沒能抽到毛猿的後背,而是在半空之中,被綻開雙翅的素鵲以利爪抓住,接著卜金直接被帶得飛起,素鵲在高空將他放開,卜金還未來得及調動靈力以免自己被摔死,便一把被毛猿抓住。

卜金身量落在毛猿的手中,就是他掌心的一個人形娃娃,毛猿用力,他便瞬間爆發出一聲嘶喊,周身的骨骼儘碎。

其他宗門的弟子連忙來圍攻毛猿,試圖救下卜金。

毛猿仰天長嘯,身上的每一寸毛發都如同最最堅硬的刀劍,他一抖,身上的毛發便化為利器朝著周圍射出去,衝殺上來的弟子便被這些鋼刀一般的尖刺,直直的以各種各樣的形狀釘死在地上。

侵染了血色的雷陣圖隨著一堆爛肉骨泥順著毛猿的手中落下,尹一這時候已經帶著未被釘死的影宗修士,落在了毛猿的頭頂。

他手下分為兩股,蛟龍鞭瞬息出手,纏縛住毛猿的兩隻手臂,尹一祭出長劍,淩空拋出,催動絕技――玉虛幻影!

緊接著那被拋出的長劍在半空中分化出無數的幻影,裹挾著罡風和炸裂的靈光,疾風驟雨般的朝著毛猿的門而刺去。

“吼――”

毛猿的嘶叫聲震得在場的低階修士紛紛嘔出了一口血,尹一站在他的頭顱之上,首當其衝,瞬間便被震得飛了出去,毛猿被刺瞎了雙目,徹底狂躁起來,束縛著毛猿雙臂的影宗修士,瞬間便被甩飛,不過他們未等落地,身形一閃便自半空消失。

徒留毛猿手臂上帶著數條蛟龍鞭,狂亂地捂住自己的雙眼,後又發瘋地到處狂掃。

不過很快,毛猿被自己絆倒,也就是在這時,影宗修士扔出了封靈丹,砰砰的炸裂聲中,毛猿被炸成了一個血葫蘆,雙臂雙足都被炸飛,徒留血糊糊的四肢,像一條蟲子一般的在地上翻滾。

與此同時,三長老周蘭和化身畫皮大妖的粉蓮,還有小梅,正在與赤羽不死不休地糾纏。

三長老本體有一半孔雀的血統,化身之後看上去卻活像個雉雞精,隻是這樣的本體對付赤羽這樣如蟲一樣的蛇身倒是一時間占了上風,加上粉蓮和小梅的輔助,赤羽死死的被他們纏著。

不過很快,冷慕詩便見赤羽自那三人的掌控之中脫身,半空中出現了赤羽的虛影,那三人便與這虛影廝殺得不可開交。

這是蜃像,蜃龍的後裔是最善製造幻象的一族,連三長老這等修為也分辨不出,等他驚惶地回神,赤羽的尾巴已經穿透了他的後腰,小梅和粉蓮也意識到了不對,結果一轉身,便又陷入了另一個幻象之中。

冷慕詩見狀,在體內催動與粉蓮的坐騎契約,將自己的破障之力傳給她,粉蓮便瞬間肩上扛著小梅,與赤羽廝殺起來。

隻是到底她隻是個大妖而已,小梅被赤羽一尾巴從粉蓮的肩頭生生掃翻在地,他為了支撐粉蓮戰鬥,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妖力,很快半身化為了枯樹,在地上連站起來也做不到了。

他的皮膚在迅速枯化成樹皮,眼神卻看著粉蓮的方向,片刻不曾離開。

粉蓮失去小梅的妖力支撐,晃了晃,回頭看了他一眼,瞬間整張畫皮都瘋了,很快繼續和赤羽糾纏在一處。

她將自己徹底變成了一張碩大的人皮,纏縛在了赤羽身上,將他整個蛇身都包裹在內,再以血肉融他鋼甲一般的蛇皮。

赤羽如何翻滾掙紮,都甩不開被他鱗甲刮得爛抹布一樣的粉蓮,粉蓮剩了一口氣,還咬牙切齒地罵。

“我□□娘,我好容易找個扒了你的皮!”

赤羽將那一小片地方給活活滾出了深坑,最終被腐蝕得血肉模糊,不再動了。

粉蓮已經瀕死,她消耗乾淨了所有妖血,隻剩一塊醜陋的皮不斷地朝著瀕死的小梅方向爬去――

小梅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截突兀生長在地上的枯樹枝,僅有樹乾之上,還能在枯樹皮的堆積中,看出一點點人的輪廓,粉蓮攀上了他的枝頭,以最後一滴妖血,在他的枝頭顫巍巍地綻開了一朵血色的紅梅。

他們終於又融為一體,即便這紅梅很快枯萎,也軟塌塌地纏在了梅樹枝上,抱香而死。

到此刻,修真界已經撐不住了,苦撐結界的長老們個個都靈力耗儘,護盾一個接著一個地在妖魔獸不斷的撞擊中破碎。

冷慕詩一直和天魔的魔氣對抗著,她不能再抽這世間的生機,也誰都救不了,她看到天虛子和六長老的護盾被素鵲俯衝而下,撞得轟然破碎,兩位長老同時嘔出了一口血,卻立刻起身提劍而上――

而隻剩一臂的遊子疏,似乎已經徹底學會了怎麼和自己的一條手臂相處,他狼狽得簡直不像他,但那雙向來死氣沉沉的雙眸,卻染上了一點星子,亮得令人心驚。

他在素鵲衝破了護盾,朝著天塹之中守護人族的大陣撞上去的時候,雪靈在空中狠狠一掃,掃下了素鵲的翎羽。

他不管不顧地跳下了天塹深淵,然後踏著雪靈的劍鋒落在了素鵲的身上。

素鵲何時被人踩在身上過,頓時開始角度刁鑽地翻轉,回頭以巨大的鳥喙啄遊子疏。

而天虛子和六長老已經在這期間快速再結陣法,擋住了欲趁著這機會,衝破結界朝著天塹飛去的其他的血魔。

遊子疏以雪靈釘死在素鵲的背上,被它極速的翻轉險些甩到深淵,卻始終憑借這一臂穩穩抓著雪靈的劍柄。

但實際上他的手臂已經被這強橫的旋轉和罡風攪碎了筋骨,之所以還抓著雪靈,是因為他以陣法將自己的手臂和雪靈直接接在了一起,除非手臂斷,否則不可能分開。

手臂就要斷了,他隻剩這一臂,若是再失去,他就沒有了任何戰鬥的能力,他回頭看了一眼苦苦撐在邊界之上的同門和其他宗門,咬牙運轉靈力,翻身爬上了素鵲的脊背。

眼見著素鵲就要撞向人族的大陣,遊子疏突然以靈力灌注全身,而後狠狠地以全身的力氣朝著雪靈之上撞去。

他並非銅皮鐵骨,他以全身的力氣將雪靈撞得更深一些,而自己也被穿透了腰腹,雪靈的劍柄自他的身後突出。

但他居然笑了起來,他從不笑,如同天生長了一張死人臉,在宗門之中沒少被弟子私下議論。

但其實他也是會笑的,隻是因為很小的時候,母親說他笑起來太難看了,說他身為一國太子,若是不能樹立威嚴,來日無人能夠信服,他們母子的命就沒了。

然後他便不再笑了,可他母親依舊沒了,他的國也沒了,到後來入了仙門,他依舊沒有再笑過。

可此時他卻笑了起來,他仿佛看到了曾經宮廷中尚且沒有做上皇後的母妃,總是不愛穿鞋子,赤著腳抱著他看廊下自由自在的遊魚,和天天上自在的鳥兒。

他總是天真地說:“母妃,要是我能飛,我就帶著你一起飛出這皇宮。”

瀕死之際,遊子疏看到自己真的生了雙翅般的飛了起來,他笑起來一點也不難看,竟是透著一股天真的憨傻和單純。

雪靈劍沾染了主人的鮮血,嗡嗡顫動,素鵲甩不開背上與他釘在一起的人,但依舊朝著人族的大陣撞去――

隻是在即將撞上人族大陣的瞬間,遊子疏的內丹和他的劍靈一同爆開,素鵲一聲哀鳴,便轟然在人族大陣的前而被炸得四分五裂。

三大魔將已經失去了戰鬥力,長老們再不結護盾,而是開始提劍祭出法器,與剩下的妖魔戰鬥。

陰兵鬼將穿梭其中,鬼王閻素為首,與妖魔獸廝殺得不見天日,尹一的師兄弟將他的屍體從死去的毛猿身下拖出來,已經沒有人形了,左手卻死死握在右手的手鐲之上。

那是個女子才會戴的鐲子,是他當年為了救因家族覆滅而被發配官妓的妹妹出火海,答應進影宗之時,妹妹含淚給他的唯一值錢的東西,要他賄賂訓練他們的上司。

尹一本誓死不能讓妖魔族越過人族的邊境,他妹妹的小兒子才過百歲生辰……他護不住自己,卻最終為護住人間而死。

而天魔這時候突然出現在眾位仙長的中間,他嘴角含笑,赤紅著雙眸,幾乎不廢吹灰之力的便殺死了好幾位長老,長老們幾乎都是虛耗過度,沒有還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