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世佳公子15(1 / 2)

第15章

季芳澤終於鬆了手,被拽得歪歪扭扭的葉澄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這一路被季芳澤拉拉扯扯,他又躲又避,卻不舍得對人家動手,最終結果就是外衣差點被季芳澤扒下來。

葉澄慢條斯理地把衣服理好,突然笑起來:“那殿下的意思是,我今天不順著你解衣帶,你就讓我滾?”

季芳澤的麵色極白,沒什麼表情:“我已經和我母後說過了,讓她不要為難葉家。你走吧。”

葉澄聽了他的話,眸子微沉,乾脆利落道:“既然如此,那臣告退。”

半點沒猶豫,葉澄轉身就走了。

季芳澤站在原地看他,看著他的背影毫不猶豫,三兩步便轉過了內室門前的屏風,從季芳澤的視線中消失了。

季芳澤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他很想喊住那個人。

沒關係啊,就算是彆的原因,隨便什麼原因都行,隻要能留在我身邊,就行了。我會對你好,特彆特彆好。但是他的腿像是灌了鉛,腦海中閃過葉澄之前抗拒賜婚,動作躲閃他的模樣。

但是他不願意啊,我喜歡他,是要對他好,不能因為自己喜歡他,就找借口逼迫他欺負他。

聲音安靜下來,他以為葉澄已經離開了,一瞬間腦袋都是懵的。但片刻後,葉澄的聲音卻從外間傳來。

“你另一個爹要跟我一拍兩散,拖油瓶也跟我走吧,省得到時候和我一樣,被人家嫌棄。小狸奴,日後還是咱們爺倆相依為命。”

季芳澤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葉澄是在和外間他帶來的那隻貓說話。季芳澤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突然喊道:“你把貓放下,已經送人的禮,怎麼能要回去?”

葉澄站在外間,已經把籃子提起來了,聞言停下了要開窗的舉動:“這不是禮,臣將它帶來,本是當做與殿下的兒子養的。如今既然分開,自然要將這孽子帶走。”

季芳澤隻想著留下貓,也不顧得這話有多荒唐,順著葉澄的意思和他爭論:“就算是夫妻和離,憑什麼兒子歸你?”

葉澄驚奇:“就算你是殿下也要講道理,兒子是我找來的。”

不歸我歸誰?

季芳澤語速很快:“是,你找來的,但你剛剛給了我,兒子便是我們兩個人的。它還跟著我的小名叫,自然該歸我養。這世間夫妻和離,孩子都是歸姓氏相同的一方的。”

這年頭姓名中的“姓”幾乎是代表所有權的。絕大部分家庭是男娶女嫁,孩子都跟男方姓,將來和離,女方也絕不可能把孩子帶走。同樣的道理,上門女婿和女方分開,孩子跟著女方姓,自然是留在女方家裡的。

葉澄其實有很多話可以反駁季芳澤,比如說“你姓季,又不姓狸”、“你這麼說,豈不是滿大街的貓都要歸你”,但是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和季芳澤吵架。

“行吧,為了不失去咱兒子的撫養權,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葉澄將籃子放下來,往回走了兩步,站在季芳澤眼前,“季芳澤,你是不是聽彆人說什麼了?”

季芳澤剛要開口,葉澄閒閒道:“你這次要再不好好說話,我可真走了。”

季芳澤低著頭,小聲道:“說什麼?”

葉澄板起臉:“自然是老實交代,為何不給我回信。我突然失了你的音訊,心裡掛懷,千裡迢迢帶著兒子來尋你,你竟然能狠心地合上窗戶,任由我們兩個饑寒交迫地蹲在屋頂上,被蚊蟲叮咬。”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是這麼聽起來,連季芳澤都覺得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但是明明,最先騙人的是他。

“是你先騙我。”

季芳澤本來以為葉澄會反駁,但是葉澄沉吟了一下,竟然問他:“你說哪件事?”

季芳澤本來稍微有一點愧疚,聞言差點被他氣瘋:“你有很多事騙我?!”

葉澄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的惡劣,眼中含笑看著自己的戀人:“狸奴先說說看,我來判彆一下,是我騙了你,該向你坦白從寬,還是你誤會了我,該向我賠禮道歉。”

仿佛是被觸碰到痛處,季芳澤臉色微白,手緊緊握在一起:“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看到葉家給你的那封信,我都知道了。我雖心悅你,也沒想過逼迫你。我已經和母後說過了,日後不會再和葉家提這件事。你也不用再來糊弄我了。我不要你了,你把貓留下給我做個念想。”

話說完,仿佛是受不了,季芳澤轉過身,想往屋裡走。葉澄一伸手,摟住季芳澤的腰,把人拖回來,還非常沒形象地趴在人家背上:“狸奴,你連審都不審我,就判我下大牢嗎?總得聽我辯解一二吧。”

葉澄其實剛剛就聽出點苗頭了,現在季芳澤一提那信,葉澄想起自己當日未看,夾在書中的家信,就猜出七八分真相來。

季芳澤雖說年紀比葉澄小,但身量倒也長開了。此刻趴在季芳澤背上,葉澄竟有些恍惚,想起上一世界兩人依偎的場景。他本來是愛玩鬨的性子,那時候也總是趴在季芳澤背上。葉澄摟著他腰的手就緊了一些。

葉澄想了想:“我若說我從沒有看過那封信,隻怕狸奴也不信我。狸奴心裡疑我,難怪我說什麼,都是花言巧語,處心積慮。”

難怪今晚這麼難哄。好久沒見麵耍脾氣,和發現對方是騙婚犯,完全是兩種憤怒程度上的事。

也是,當日確實是太巧了。季芳澤早來一會兒,他還沒來得及拆信封,季芳澤晚來一會兒,他就直接看了那封信,也不會鬨出這樣的誤會來。後麵季青巒過來借書,剛好將信帶走;他被皇帝撞到和季芳澤私會,被調走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想不起信的事。種種誤會結合在一起,才變成今天的局麵。

就算葉澄自己遇見這種情況,也難免心裡要多想,更彆說是他家心眼細得像針尖的小芳了。

葉澄趴在他背上,感覺到季芳澤的□□,本來有那麼幾分惱火也都消去了:“縱然我看過那封信,你就不來問問我的心意了嗎?我說與狸奴情同此心,這句話沒有騙你。我的心意如此,與信裡說了什麼,又有什麼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