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4(2 / 2)

月亮越過頭頂,季芳澤站起身。

他平常都安安靜靜地來,安安靜靜地走。葉澄聽不到,說話沒有任何意義。

但今天他忍不住對著石門輕聲道:“你什麼時候出來?旁邊的屋子沒人,我晚上睡不好。你留的功課我都做完了,書也都看完了。”

夜色寂靜,無人回應。季芳澤轉身離開。

走到破雲峰山間的一處小道上,季芳澤突然察覺到不太對。他記性極佳,又在夜間走過很多次這條小道。前方那棵樹的樹蔭,好像比之前大了不少。

他腳步微頓,還是慢慢走了過去。

劍光突然在夜色中閃過,直奔而來,季芳澤卻腳步不變,隻是將袖間的靈石輕輕揮了出去。

靈石撞在劍刃上的清脆聲響起,那人為了躲避直逼眼前的另一枚靈石,翻身落地。而季芳澤丟出的其他靈石也剛好落地組成陣法,瞬間星芒一閃,將那人圍困其中。

他一直沒有正式踏入修行,葉澄也從不教他引氣入體,但葉澄有教他學彆的護身之法。

季芳澤不在意這個人是誰,不關心他的來意。他現在沒心情去和任何人計較。所以他甚至都沒朝那邊看一眼,隻是漠然地從那人身側經過。

鬱繼突然被製,筋脈間靈力的流轉都凝滯下來,頓時以為季芳澤是用了什麼高級的法器,心中更是嫉妒難平:“有什麼好得意,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葉澄修為五年未有寸進,我就知道他欺世盜名,根本就沒資格做大師兄!這次閉關足足半年未出,你以為他還能活著出來嗎?!”

季芳澤的腳步頓住了。

……

最後一點遊離在外的星芒慢慢融入體內,像是雕像般枯坐了半年的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察覺到體內的變化,終於露出一點笑意來。

他其實兩年前就察覺到了進階的跡象,但師父擔心他過急則夭,讓他緩一緩,把根基打實一點,誰知一緩就是兩年,這次直接衝過頭,跳了兩階進入靈寂,隻差一步便是元嬰。

確實凶險,好在還是順利過來了。

成功進階的喜悅還沒維持多久,葉澄就苦下了臉。

外麵師父他們不知道情況,一定很擔心,自己肯定要挨罵。估計芳澤也要生氣。

不知道這次皮影戲還好不好用。

掌門一見葉澄就清楚了原委,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為自家徒弟有出息而眉開眼笑,還是為他的莽撞和自己這些天的擔驚受怕而大發雷霆,一時表情非常糾結,最後溫柔地讓他滾去休息。

走出掌門靜室,晉元他們正在外麵等他。

葉澄剛出關就被掌門叫走,沒顧得上留意四周,現在才發現等他的隊伍裡,少了一個人。

“怎麼沒見芳澤?”

不會吧,生氣到都不來接我嗎?

眾人麵麵相覷片刻,最後還是晉元先開口:“季芳澤一個月前被關進了寒冰洞。”

葉澄眼間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差點殺了一位同門。”

葉澄多在意季芳澤,這些年又當哥哥又當師父,簡直和心尖子也差不多了。他們都和葉澄相交莫逆,不可能不關心這件事。

葉澄眯了眯眼:“那個差點被他殺了的同門做了什麼?總不能大家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他就衝上去捅了彆人兩刀吧?”

他多了解季芳澤,根本不相信季芳澤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來。

時桑將當時的事簡單描述了一下。

葉澄點點頭:“所以背地裡搞偷襲的人隻是挨了二十尺,反抗的那個人被丟進寒冰洞關了一個月。”

晉元不在意葉澄的情緒,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問題在於他不是僅僅要反抗。他當時已經用陣法製住了鬱繼,但還是選擇了繼續對鬱繼動手。幸虧之前打鬥的聲音驚動了一位長老,若那位長老稍晚一步,鬱繼就被他宰了。他意圖殺害同門!”

葉澄還沒開口,反而是向來溫柔隨和的時桑,率先反駁道:“話不能這麼說,鬱繼明知芳澤未曾練氣,卻半夜在山道上持劍埋伏芳澤,焉知不是想至他於死地?鬱繼不過是沒成功罷了,可芳澤也沒真的殺了他。我覺得戒律堂這次刑罰過重。”

“是,你要殺我,我反手殺你,天下本就弱肉強食,這是天經地義的規矩。”晉元卻話頭一轉,“但是你們彆忘了,他今年才十五歲,他可沒去過戰域,甚至沒跟人比試過,隻怕連血都沒見過幾滴。結果頭一次動手,他就敢殺人!”

晉元看向葉澄:“師兄,你最清楚他的身世,清楚掌門他們心中的芥蒂。你覺得掌門和峰主們會怎麼想?就連我也覺得,他心狠太過!”

作者有話要說:嚴格意義上來說,小芳確實不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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