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嫡女策 屋裡的星星 9563 字 3個月前

與此同時的靖王府

書房內,方瑾淩坐在青檀木椅上,金絲線邊的青蟒繡在衣袖邊,垂在椅柄上,遮住椅柄上的紋路,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半垂著眸子,聽著侍衛的彙報,直到聽到侍衛說洛小姐似乎情緒不高時,才微頓了頓,良久,他才輕輕頷首,示意那人退下。

侍衛下去後,書房內陷入一片死寂。

從書房門口到方瑾淩辦公的書桌,中間隔了一個書架,橫豎半麵牆的麵積,衛風站在書架旁的青花瓷花瓶邊上,他微蹙了蹙眉頭,猶豫著上前道:“王爺,此事越拖,似乎對洛小姐越不利。”

如今流言還隻是二人八字不合,等過些時日,說不定就變成了洛小姐命格不好,畢竟他和王爺都知道,此事是誰在背後搞鬼。

雖然衛風並不明白皇後為何如此不喜洛小姐,但是他如今也從皇後的行為中懂得,對於洛小姐,皇後便是再狠毒都是有可能的。

方瑾淩一手敲在桌麵上,眸子裡不含一絲溫度,他看向衛風,淡漠說道:“你可處理好了?”

衛風低頭:“王爺放心,他不會亂說話的。”

方瑾淩垂眸,餘光看到那塊玉佩,他的眼神無端端地更冷了幾分,緩緩吐出幾個字:“明淨寺一事,查得如何了?”

衛風眉頭緊皺,顯然此事有些難度:“回王爺,已有些眉目了。”

“說。”

“屬下查出,當夜的裕王府曾有些動靜。”

衛風的話音剛落,書房內的溫度瞬間降低,似如三九月的寒冰,方瑾淩偏開頭,外麵依然是黑黝黝的一片,他卻渾然不在意,隻朝東南方向看去,眼底冷意盎然。

東南方向,正是裕王府所在的方向。

半晌,他收回視線,看向桌麵上的卷宗奏折,淡漠的聲音帶著一絲入骨的涼意:“裕王送了本王如此大禮,本王自當有來有往。”

隔日早朝,工部尚書突然上奏,參戶部侍郎掌管國庫,卻監守自盜之責,戶部侍郎是裕王一派,裕王及其附屬懇請聖上嚴查,卻不想工部尚書準備充分,證據一摞摞遞到景帝的案桌上,景帝當場大怒,撤了其職,以判流放,家產充公。

後又因工部尚書上交的證據中牽扯甚廣,尚在極怒中的景帝將此事交於靖王全權處理,不過半月,裕王在戶部所有暗子人手皆被鏟除。

戶部掌一國之財,裕王失去這一助力,幾乎相當於折了雙臂,失了大半的勢力。

對於方瑾淩,他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想,方瑾淩隻是平淡地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這隻不過是本王對於王兄的回禮。”

裕王臉色一變,陡然想到自己最近做了什麼,卻是不知自己哪裡露了馬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遠,徒留自己在原地氣得滿目猙獰。

此番事宜後,京城中有關靖王和洛伊兒的流言愈傳愈凶,齊侯府自然不會毫無作為,剛要派人壓下流言,就發現其中有那幾位的手筆在裡麵。

雖然此事是皇後主導,但是其他幾位王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都在裡麵渾水摸魚。

不過幾日,此番話便傳進了宮中,皇後當即派人去禦書房請皇上。

景帝麵無表情地看著坤寧宮的人,直到那宮女說:“娘娘說,請皇上到坤寧宮商量靖王和洛小姐婚事一事。”

景帝眸色微涼,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起身向坤寧宮而去。

皇後看著景帝的儀仗,眼底一喜,皇上已經好久未曾到坤寧宮來,她緊張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剛要轉身去宮門口迎皇上,卻在轉身之際,突然從銅鏡中看見自己發髻邊有一根銀絲,她臉色突然陰沉下來。

張嬤嬤不解地看向她:“娘娘,皇上就要到了,您怎麼不走了?”

皇後陰沉著臉色不語,她對著銅鏡將那個銀絲拔下,聲音陰沉地可怕:“本宮不想再看見今日為本宮束發的那個奴才。”

張嬤嬤早在看見她拔下那根銀絲時,就察覺不妙,此時聽到她的話,也隻是低頭應下。

皇後臉色極其陰沉,她不敢置信,剛剛若是自己沒有看見,是不是自己就要頂著那根銀絲去見皇上?越想,皇後心底怒意越盛,恨不得此時就讓將那奴才拖下去。隻是顧忌皇上馬上就要到了,她才放下這個念頭。

張嬤嬤替她將頭上的簪子扶正,兩人快速走出坤寧宮。

剛到大殿門口,景帝已然下了儀仗,她眼睛一亮,笑得明媚,彎下腰來:“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景帝目不斜視地從她旁邊走過,連餘光都未曾看向她。

皇後眼神頓時一暗,景帝走到正殿坐下後,才冷聲道:“起來吧。”

皇後抿著唇,在轉身之際又重新揚起笑臉,衝著一旁宮女吩咐道:“將宮中的碧螺春泡壺茶端上來。”

“皇後不必忙了,”景帝陡然出聲打斷她,暗沉地掃了她一眼:“朕還要朝事要處理,並無太多時間,皇後有事還是直說的吧。”

皇後神色一僵,撫著張嬤嬤的手微微捏緊,心底止不住憤恨,皇上到底記不記得,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居然為了一個女子,冷落自己多年,今日若不是她說因為靖王和那女人的孩子,他是不是根本不會到坤寧宮來!

皇後此時早已忘記,身為一國皇後,為了一己之私,陷害臣婦,還被大臣親眼撞見,是多麼有損皇室顏麵。

張嬤嬤看著皇上越來越冷的神色,忍不住碰了碰她,皇後此時才回過神來,勉強勾起一抹笑:“如今京城傳遍了淩兒和伊兒的流言,依照臣妾的意思,不如請□□大師進宮一趟,□□大師佛法高深,由他出聲打破流言,他人定是沒有異議的。”

她話音一落,景帝就麵無表情地看向她,皇後對上他似看透人心的視線,呼吸一滯,止不住背後生出冷汗,她挺直了脊背,勉強笑著,卻是移開視線,不與他對視。

景帝望了她良久,最終帶著不明意味地輕嗤了一聲,讓皇後臉色一白,就聽見景帝平淡的聲音:“那便依皇後的意思。”

皇後陡然鬆了一口氣,還沒來的及露出笑臉,就見景帝甩袖站起來,向外走去,路過她時,眸色無甚溫情地留下一句:“皇後好自為之。”

皇後來不及挽留,就聽見宮人尖細的一聲“起駕”,她身子有些軟地倒在張嬤嬤懷裡,仰頭近似偏執地問她:“皇上是何意思?他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張嬤嬤還未來得及安穩她,就聽見她低下頭自言自語似的喃呢:“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他隻是不相信本宮!”

這句話落下,她臉上竟然流下長長兩行清淚,張嬤嬤緊緊抱著她,心底泛著些酸澀疼意,卻不知如何勸導她。

大殿內,剛剛皇後吩咐上茶的那名丫鬟,垂著頭,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退出了大殿。

皇後提議起□□大師下山,一事很快傳開,不知情者以為皇後是心疼其親侄女,而楚氏聽到後,卻是忍不住碎了一套茶具,此時的洛煜安也在芳韻堂,見此,他微蹙眉尖,卻並未說什麼,隻是輕輕抬手,示意下人們都下去。

楚氏一想到當初她做下的事,如今又使這下三濫的手段汙蔑自己的女兒,便氣得渾身發抖。

洛煜安上前握住她的手,沉著道:“阿念!”

他看著楚氏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當初的事情埋在她心底多年,他怕她久積成疾。

洛煜安將她擁入懷中,深深皺眉道:“阿念,你冷靜些。”

楚氏閉著眼睛,近乎咬牙切齒道:“她欺人太甚!”

洛煜安啞然,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他深知,當初那事在她心中已然成了死結,他斂下眸子,抬手撫上她的青絲,莫名沉聲道:“彆急,就快了……”

楚氏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卻並未發現他垂下的眸子裡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