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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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丟了一半的馬, 隻能雙人騎乘的反賊們, 目光危險地鎖定賈瑚三人。

頭目一肘子將坐在身後有損自己威嚴的下屬捅了下馬, 挺直背脊獰笑道:“十三皇子, 賈大人,又見麵了, 看來我們之間的緣分真不淺。”

賈赦麵部肌肉僵硬, 擺不出表情,牙疼道:“是啊, 不淺到害得我們不淺。”

頭目麵部表情陰沉得要滴水,當即一聲令下道:“抓住他們!”

同一時間,塗淵亦高喊出聲:“好馬兒快逃!!”

然而,“好馬兒”並不聽他的話。

眼看著敵人就快衝到了近前,而屁股下麵的馬還一動不動,塗淵急得心跳如雷, 摟緊賈瑚道:“賈瑚!瑚兒!快!”

賈瑚立刻張嘴,可惜這時候敵人的兵器已經貼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當一切塵埃落定,賈瑚夾帶著奶音的喊聲才慢半拍地響起。“馬兒!跑!”

麵對四麵八方圍了三層的同族,馬兒抬了抬蹄子,又放了下來。

塗淵和賈赦:“……”

反賊們:“……”

塗淵一手扶額, 一手捂住賈瑚嘴巴, 心累歎道:“喊太遲了……”

傻乎乎的, 倘若此次能脫險歸京, 自己一定要教他學機靈。

頭目目光掠過賈赦和塗淵絕望的神情, 得意洋洋地大笑。“來人,打斷他們的兩條腿,綁起來帶走!”

被反賊從馬背上拽下來,二人麵色白了白,卻咬緊牙關一句求饒的話都沒說。全因他們在被圍困住的瞬間,便預料到了接下來反賊會動刑發泄怒火,已經做好了吃皮肉之苦的心理準備。

賈瑚左看右看,在刀疤臉的粗手伸過來將他拎下去的前一瞬,忽然指著遠方,萌噠噠地說:“有狗狗,好多好多㖏。”

刀疤臉冷笑連連,戳著賈瑚的腦袋,惡聲惡氣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這荒山野嶺哪裡來的狗,你小子這顆腦子是用來做裝飾品的嗎?”

賈瑚護頭噘嘴,不高興道:“瑚兒才不會騙人。”

那廂頭目瞧見賈瑚還在馬背上,麵上流露出了怒色,氣洶洶命令:“磨磨蹭蹭乾什麼,快把那小鬼提下來。三個人,六條腿,一條都不能少!”

刀疤臉不敢耽擱,連忙抓住賈瑚的衣領,拎了人下馬。

頭目圍繞三人轉了兩圈,猙獰一笑擼起袖子,伸手道:“棍子給我,我親自來打。”

很快,下屬便將一條男子手臂粗的木棍呈遞到了頭目手中。

塗淵與賈赦麵色緊張,而賈瑚卻歪著腦袋,烏黑大眼睛透過人群的縫隙遙望遠方。

頭目發現了他這個異類,站到了他的麵前,語氣凶狠道:“你小子乾什麼?”

賈瑚看也不看他一眼,依舊瞅著遠方掰手指,實話實說:“瑚兒在數狗狗。”

“狗你個頭,再提一個狗字,信不信老子讓你變成一條死狗!”頭目用木棍指著賈瑚的頭顱放話威脅。

就在這一瞬間,馬群出現了騷動,不安地踢著馬蹄,焦灼嘶鳴。

頭目神情霎時一變,眼神從賈瑚身上移開,有些緊張地問左前方一下屬道:“馬是怎麼回事?”彆又是瘋了吧!

下屬兩眼發直死死盯著他的身後,冷汗如雨,表情好像見到了鬼之一類恐怖的東西,僵聲道:“您身、身後有……”

不等他說完,頭目就不耐煩地轉過身,當下膀胱一緊,險些尿了出來。

塗淵同樣見著了那一幕令人汗毛倒豎的可怕畫麵,涼涼道:“荒山野嶺或許沒有狗,但是狼最多。”

不錯,反賊頭目身後來了一大群野狼。獸目冷銳,泛著強烈的凶光,垂涎地盯上了這幫子人和馬。

賈瑚捏著手指頭,小聲咕噥道:“都說我沒騙人,你們還不信我。”

賈赦眼淚都快掉了下來,瑟瑟發抖道:“是狼群,看數量少說得有上百頭。完了,咱們幾個沒死在反賊手上,一條小命卻要交代在了狼嘴,最慘的是還有可能屍骨無存。”

賈瑚見他又哭了,忙不迭摸頭安撫他。“不怕不怕,狗狗很乖很可愛的。”

塗淵冷漠臉,絕望糾正道:“這不是狗,是狼,凶殘嗜血的狼。”

賈瑚咬手指,“是這樣的咩?”

刀疤臉匆匆掃過同夥們身上來不及處理的傷口,麵色灰敗道:“先前另一批馬群傷到了我們不少人,大夥兒還未處理傷口就急著下山追祭品了。”

“如果所料不錯,狼群興許就是咱們身上的血腥味引來的。”

“嗷嗚——!”

驀地,群狼仰天嚎叫起來。

聲落,狼群步伐整齊劃一,一步一步地朝著人群移動靠近。

頭目率先回神,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搶先上馬。“走!”

刀疤臉緊張地喊道:“馬匹不夠,勉強帶上祭品,咱們逃不掉的!”

“那就丟下祭品!命都快沒了,還管祭品作甚?”頭目不假思索地丟出了回答,說罷,甩動鞭子策馬飛馳而逃。

其餘反賊見此情形,飛速上馬跟了上去。轉眼之間,原處隻剩下了賈瑚三人和一匹馬。

狼群一見嘴邊的獵物逃了,憤怒嚎哮,身形如風疾馳而來。

賈赦整個人都讓絕望淹沒了,緊閉雙目等死。“殺千刀的反賊,本老爺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熟料,飛奔湧來的狼群卻仿佛看不見他們,嘩啦啦一片從他們身邊穿過,狂風一般追著反賊而去。

等了又等,等了許久賈赦依舊沒等來預想中的疼痛。他滿頭霧水,卻不敢睜眼看周圍情況。“兒子,你死了沒,狼群怎麼還不咬我?”

“瑚兒為什麼會死?”賈瑚戳了戳賈赦的大腿,糯聲道:“阿爹,你一直閉著眼睛乾什麼?”

“你說為什麼?”賈赦道:“它們呢?”

賈瑚道:“狗狗嗎?全跑光了。”

塗淵執著糾正,“都說了是狼不是狗。”

賈瑚乖巧應道:“好吧,瑚兒記住了。”

賈赦提心吊膽地掀開眼皮的一道縫隙,先是透過小縫小心翼翼且快速地瞥了一眼,又過了片刻,才壯著膽子打開全眸。

環顧四周,沒見著一頭狼的身影,他如蒙大赦地喘息。一想到自己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喜得又哭又笑。

一旁塗淵認定了是賈瑚身上的奇異力量再度發揮了作用,導致了狼群對他們視而不見,令他們躲過了致命一劫。

塗淵有些不放心地提議,“此地不安全,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如果狼群追到反賊沒吃飽,或者沒追到獵物,回來這裡找他們就不妙了。

“好!”賈赦應聲抬頭,視線正正好對著賈瑚與塗淵身後,他抹淚的動作突然凝固。“瑚兒,你和十三皇子後麵……那頭黃色的是什麼東西?”

“啊?”賈瑚茫然回頭,視線裡隻有一片黃色的毛。

他後退一步,抬頭細看,眼瞳裡映入了張毛絨絨的大貓臉。

“哇!好大一隻貓咪,毛色黃黃花花的,真好看呐!”

賈瑚驚喜歡呼,雙手摟住對方,將自個兒小腦袋埋入了一堆軟綿綿的毛裡,使勁地猛蹭。

賈赦再一次嚇得不敢動了。

剛脫狼嘴又入虎口,他恨啊!!

塗淵呼吸急促,壓抑住內心的叫囂,放低聲量說明道:“小笨蛋,彆什麼都亂抱,這是老虎不是貓。”和剛剛的狼一樣屬於猛獸,都是吃人的!!

他用儘了吃奶的力氣,方讓自己的手舉起來。隨即,閃電般拽著賈瑚來到自己的身後,兩眼警惕地盯著麵前的打老虎,小步小步,不著痕跡地慢慢後退。

“吼——!”

母老虎張開血盤大口吼叫,一口夾雜血腥的口氣準確地噴到了塗淵正臉。他身體猛地一僵,不敢繼續亂動。

此刻,塗淵身後伸出一個眼神好奇的小腦袋,眼睛彎彎地衝母老虎笑。

賈瑚好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寶貝,眼睛閃閃發亮。“呀!貓貓頭上還長了一個‘王’字花紋!”

落水帶來的寒症痊愈之後,張氏得空便會教導賈瑚識字。到如今賈瑚快認完了全本百家姓上的文字,剛好識得老虎頭上的“王”字。

賈瑚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眸子深處漾動著愉悅的波光,在心裡說道:嘻嘻,是和瑚兒長在了同一個地方,一樣好看的字花紋哩。

“這頭老虎好像沒有惡意。”冷靜下來,塗淵感覺到老虎並沒有攻擊的意向,糾結道:“是我的錯覺嗎?我居然在它的眼睛裡看到了……溫柔?”

似是聽見了他的嘀咕,下一刻,老虎人性化地看了塗淵一眼。

接著,它伸頭拱倒了塗淵,趁機叼起賈瑚丟到了自己的背上,甩尾轉身步伐輕快地遠去。

“……這是一隻與眾不同的老虎。”剛說完,想起了先前的魚和馬,塗淵立即改口道:“不,應該說,是你兒子吸引動物喜愛的特殊體質無比神奇。”

低語一句,塗淵動作利落地站起來,想也不想就追了去。

隨後,做出同樣行動的還有一邊瑟瑟發抖的馬匹。

賈赦滿臉懵逼,高聲叫喊:“喂!那是老虎啊!你們怎麼都跟著走了!會死人的!”

“那你自個兒留在那裡,然後等狼群回來吃你吧。”塗淵跟在老虎屁股後麵,抽空回了賈赦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賈赦掃視一圈四周,覺得空蕩蕩的山嶺充滿了要命的氣息,害怕地打了個激靈。

下一瞬,他用儘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跑起來。“等等我,不要扔下我一個人,我害怕!”

……

榮國府內,張氏低頭抿了一口安胎藥,剛進嘴就皺眉吐了出來。

翡心憂心忡忡勸說道:“太太,今兒個您又動了胎氣,即使心中再如何擔心瑚哥兒的安危,也不能不吃藥。”

張氏擺了擺手,端起桌上的溫開水漱口,再從袖口裡抽出帕子擦乾淨嘴角。

一係列動作結束,她才說明情況。“這藥味道不太對,你遣丫鬟重新煎過一副,仔細盯著彆再叫外人碰了。”

她的舌頭極為敏感,自小味覺便好於常人。兼之她懷了兩個孩子,安胎藥不知道吃過多少副,哪怕裡麵隻摻雜了一丁點東西,她都能嘗出來有問題。

適才進嘴沾了舌頭的那一口藥,張氏一嘗就確定裡頭添加了一些不利於孕婦和胎兒的東西。

至於下黑手暗害她的人是誰?這個府裡除卻王氏,張氏想不出第二個。

翡心一聽始末,登時氣得渾身發抖,義憤填膺道:“二太太也忒不是東西了,老爺和瑚哥兒還沒死呢,她就迫不及待地衝您肚子裡的孩兒下手了,真怕我們不知道她覬覦榮國府的爵位似的。這麼厲害,她怎麼不去死!”

張氏同樣氣得不輕,死死捏著繡帕冷笑道:“殘害無辜生命,天理難容。王氏這般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必有她惡報的時候。”

“你看後半輩子,還沒有孩子願意投胎到她的肚子裡。”

賈瑚落入反賊手中生死不知,張氏日夜擔憂難安,此時又知曉王氏衝她的另一個孩子下手,險些沒氣炸。她也是實在忍不住了,才會說出這般類似於詛咒的言語。

“當然不會有!”翡心咬牙憤憤然道:“就算她能生,老天爺也不見得肯讓她懷上。”

之後,翡心又罵了王氏幾句,才出門吩咐小丫鬟重新熬過安胎藥。

就在這個時候,下人通傳張家舅太太來了。

張氏緩和呼吸,出門迎了其嫂入屋,柔聲問:“嫂子怎麼來了?”

對方握住張氏的手,“是公公婆婆有些話想同你說,特地交代我帶過來予你。”

“聽聞太子殿下已經查到了前朝餘孽的蹤跡,至多再有兩日即可尋回瑚兒父子與十三皇子。你且安心養胎,毋庸心懷憂慮。”

其實哪有什麼線索,不過是張母知悉張氏接連兩天動胎氣不見好,心中憂心,於是乎便和媳婦商量了一下,命其過來安撫張氏,讓張氏安心而已。

“當真!”張氏心下一喜,眉宇間的憂色消散了不少。

其嫂見狀鬆了一口氣,陪著張氏聊了一會子,看著她服用了新熬出來的安胎藥之後,打道回府告知張母張氏的情況。

周瑞家的一直奉命盯著大房,張氏剛換安胎藥她馬上就收到了風聲,立馬轉達消息予王氏知曉。

榮禧堂裡,王氏一針紮破了料子。“都到這個時候了,她的防備心居然還能這麼重?”

扔掉繡到一半的荷包,她冷冷一哼,再道:“哼!賈赦和賈瑚一齊落入了前朝餘孽手裡,難道她還以為二人能有活命回來的機會嗎?”

“就算讓她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又如何,府裡不可一日無主,榮國府的爵位老爺繼承定了。”

於此同時,護國寺內,太子也和主持大師進行了一場對話。

“接近兩日,孤手底下的人手和父皇派出的兵力,調查到手的全是虛假消息。久久搜尋不到前朝餘孽的真實蹤跡,孤擔心夜長夢多,耽擱的時間長久十三會出事。也是實在沒撤了,因而想請大師算一算,十三的具體位置何在?”

這段時間裡,太子也是看出來了,劫持事件之中絕對少不了其他皇子推波助瀾,甚至於幫助抓走塗淵的反賊隱藏行蹤。

當時太子就想魚死網破,提劍殺了他那些個狼子野心的異母兄弟。

主持微微一笑,從容不迫道:“老衲說過,賈家的那個孩子是身懷大福氣之人。有他在身邊,十三皇子遇事定可逢凶化吉,萬萬不會出事。”

“太子無需憂心,且看著吧,不消數日,他們三人必定安然歸來。”

太子麵上憂色不減,“可是十三這孩子打胎裡身子便不好,多年來細細養著方活到如今的年紀。外頭缺衣少食,艱難困苦,眼下又是這種寒冷的天氣。稍微折騰幾下,他的身子就受不了了。”

“縱然他能平安回來了,可身子極有可能垮掉,你叫我如何不擔心?”

主持大師笑容不變,淡定道:“我曾為十三皇子相過麵,言其乃十六早夭折之相。昔日你同聖上均多次詢問於老衲,可曾有解決之法。”

太子接話道:“您說無解。”

主持頷首默認了太子的話,不緊不慢道:“不錯,當時是無解。不過如今世間多出了一個賈瑚,一切便有了轉機。”

太子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不過一聽主持說塗淵的早夭命格有轉機,立刻端正了神色。“主持何意?”

主持放下手中的佛珠,正目望向太子,神情認真地說:“老衲說了,那孩子福緣深厚,受諸天神佛鐘愛。與之一起,若有幸沾上了他的幾分福運,莫說是十三皇子的早夭命格,便是彆的……”

他意有所指,卻又隻透露了一個開頭,就不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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