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二更(1 / 2)

項逐元披著單衣站在小七的院子裡,看些籠子裡的人,確定綁的好好的鬆口氣。

看著他,太子的獸場廝殺最為殘酷,能在裡麵生存兩年,兩個籠子五條鎖鏈也算是最高榮譽:“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七小姐把你帶回,以後你就是這個院子裡的人,景侯爺個調包的小庶子一直被當嫡子養著,你生母根本不知道,甘心嗎?好好想想。。”

項心慈推開窗,長發散下來,饒有興致的看著院子裡的兩個人:“哥,你費什麼功夫呢!”

項逐元看她一眼,又看向籠子裡的人:“七小姐身邊缺一個護衛,我不跟你講恩情,我們講交換,何況,她如果不出門,你都可以跟在我身邊辦事。”這同時是一個陷阱,心慈是有不出門的時候。

項心慈抵著下巴,無聲的歎口氣,早知道就不白費口舌了。

項心慈見大哥看過來,立即對大哥比個小愛心。

“去睡覺。”項逐元又拍拍籠子,才離開。

寂靜的夜色裡。

籠子裡的人呼吸仿佛也與黑暗慢慢的融為一體,完全的蟄伏下來。

狄路,狄叔幫他取的名字,他不姓景,永遠不姓!

很久遠的事他並不知道,有記憶的時候身邊的人告訴他,身在梁都的姨娘怕主母害他,逼不得已將他送到莊子裡,又怕莊子不安全,直接送到鄉下。

他在鄉下過的不好,經常受凍挨餓,動輒被人打罵,被那家人欺淩,冬天被推進水裡,山上彆丟在山上,他每次顫顫巍巍活過裡啊,照顧他的婆子說都是為了他好,如果在梁都這樣的好日子都過不上。

直到七歲,他都是自己拔雜草吃,伺候那一家人吃喝拉撒。

狄叔是後來在他要死時撿到他的,並把他帶離了那裡。

狄叔跛了一隻腳,乾活不利索,救他花了不少銀子,他年紀大了,照顧他更吃力,可即便如此狄叔還是又接零零散散的小活,和教一些手藝,供他念書。

那是他這輩子過的最快樂的時光,沒有打罵,可以睡在床上,也不會半夜突然被人踹醒。

他的書是狄叔自己抄的,紙也隻有沙土,可他學會了看到狄叔高興,他就高興,他拚勁努力學習,給有裡正家的孩子當書童,給先生磨墨,他覺得隻要努力,他和狄叔以後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可好景不長,水澤開始了連年災荒,連裡正家都吃不上食物,山裡的野物、野果被薅的一點不剩,地裡的莊稼顆粒無收,朝中無人過問,還要加重賦稅。

天災大旱,貪官橫行,所有的一切一遍遍蠶食著那片本就不富裕的土地,讓本就貧瘠的產出,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百年來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拖家大口離開了這裡,他也帶著年邁的狄叔隨大眾逃荒。

一路上,餓瓢遍野,荒田無數,這篇土地仿佛受了詛咒一般,荒蕪天際,沒有書裡說的富饒豐澤,也不想這裡的名字一樣富裕。

狄叔總說一切都會過去,可狄路卻覺得這樣大規模的天災、**,遠不是人力能抗衡的,春季無雨、夏季乾熱,一路走來,即便是曾經的良田,如今都顆粒無收,更不要提稍微次一點兒的土地。

一路上,磕磕絆絆的,狄叔幾次病倒,在最危險的一次,跟他說了他心裡的猜測,狄叔說,他也不確定,他隻是景家一個老長仆,隻是在他出生那天隱隱聽到了姨娘和景侯爺爭執,好像姨娘換了孩子被侯爺發現了,侯爺在訓斥。

可很快就沒了聲音,他覺得喝了點酒聽錯了,後來回老家的路上,撿到倒在草叢裡奄奄一息的他,懷疑才重新浮上心頭,但依舊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回京,景家都要給他一口飯吃,吃上了飯就趕緊逃,不要試圖找真想,他勢單力薄,隻會讓人覺得他居心叵測,何況萬一是真的,花姨娘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他不在乎那個,也不屑於回去,他有狄叔,有狄叔在就有家,他為了藥錢去碼頭打工,他長期在這裡做,根本沒有設防,他隻記得那天晚上,當最後一批貨卸下時,他們分到了一碗水。

再醒來,都被蒙了眼、堵了嘴,帶上了船,他隻情形自己不過錢,錢都是有中介交給狄叔,即便自己被抓,他的工錢也會送到狄叔手裡,狄叔可以買藥。

再跑了幾次都無果後,他被賣到這片富饒的的仿佛不真實的,看不到人間疾苦的地方。

這被書裡無數次形容過,卻遠比書裡更榮華的地方。但這裡沒有狄叔。

他掙紮過、逃跑過,一開始是那些人故意戲耍,能讓年弱的他們看看逃出去,然後捉回來一頓毒打。

反複多次後,即便門開著,他們也不跑了。

後來的日子算暗無天日嗎!狄路不知道,他隻知道他要活著,活著看一眼狄叔。

可事實一次一次跟他開玩笑,他後來去的地方,彆說逃,就是想耍小聰明都辦不到。

這些年,他幾乎都要忘了,苦難是什麼、前程是什麼,自己名字是什麼?358叫久了,他好像也就叫這個了,本來他也就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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