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一更(2 / 2)

可一雙水潤如琉璃般的眼睛,透過娘娘的手,便這樣脈脈含情的看著他,仿佛成真的一般,閃爍著悲憐世人的光芒,賦予了生命,給予了魔力,好像要修成正果一般,破畫而出。

壽康不自覺的便看呆了,太子妃娘娘的畫技又精進了。

梁公旭閉著眼睛,針尖刺入他頸中的肌膚,疼痛順著血液急速蔓延全身,微微輕顫睫毛,壓抑不住的刺痛又快速被另一股逾越掩蓋的痛快,讓他睫毛舒展又緊張的交替,靈魂入墜霧中,不受控製,卻又不解氣。

梁公旭想拉著她的手刺的更深一些。

項心慈輕鬆避開:“不可以,吃的太深了,會影響圖案的質感。”項心慈換了工筆,用微微熨燙硬的尖部,下壓,卻又不戳破肌膚,讓它形成微弱的起伏,慢慢勾勒出狐身的形狀。

又換上毫針,尖細的針尖一點點刺入。

血色開始微微滲出,順著項心慈的筆尖剛剛施家的力道,猶如上了天然的色釉,在低窪處漸漸暈開,豔的鮮紅,紅的刺目。

項心慈靜靜看著上的這一汪色,染紅了小狐狸的整個頭部,手指下意識的想摸一下,梁公旭血色偏淡,初始的顏色,或許微微不足,但是沉澱後的血色紅的卻剛剛好,讓這隻狐狸紅的仿佛真的一般,清淡又亮正。

但想到血跡未乾,克製的收回手,重新拿起筆,梁公旭的血比朱砂的顏色更穩,反而是正常人的血色染不出這樣好的效果。

狐狸的尾巴流暢地彎起,雪白單薄的頸項是最令人心動的畫紙,項心慈一絲一毫一縷一筆都十分認真。

似乎不大的功夫,一隻僅有拇指一半兒長度的小狐狸,已經悄然臥於梁公旭的脖頸下方,憨憨欲睡。

壽康看的更加認真的了,不仔細時,那猶如一團紅色的火焰,離近看卻是一隻,剛剛醒來,還帶著困頓迷惘,卻康態可掬的小狐狸。

壽康嘖嘖稱奇,當真是纖毫畢現、神色安詳,配上太子殿下雪白的肌膚。這隻小的指甲蓋大小的狐狸仿佛被盛放在碧玉羅盤間,更加美的尊貴、耀眼。

項心慈看眼重新壓出的紋路,又換了毫針,刺破了尾部他的肌膚,血再次滲了出來……

帝安拉著二哥哥拿著自己擺好的木塊跑過來。

景嬤嬤抓都沒有抓住。

“娘,娘,你們在乾什麼——看,奇奇——”

壽康急忙攔住小祖宗,小點聲,萬一刺破血管了。

梁公旭早已聽到聲音,被從某種情緒中喚醒,脖子上微微的刺痛感和淡淡的血腥氣,讓他眼睛血紅,帶著想嗜血的隱瞞,但微微眨眼,神色已恢複放鬆溫和:“奇奇是什麼——”

項心慈讓他閉嘴不要說話。

梁公旭無奈:“噓,娘在畫畫,你先自己玩兒。”

帝安眼睛立即發亮,將奇奇給了二哥:“帝安也要畫,帝安畫——”

“好,好,長安,郡主拿隻筆。”

“帝安也要在爹爹身上畫。”

梁公旭寵溺的將自己胳膊伸出去,那也得拿隻筆啊。

“彆擋事兒!一邊兒玩兒去。”項心慈頭都沒抬,思緒依舊在即將完成的狐狸身上。

帝安剛接過畫筆,撇撇嘴,什麼多餘的話都不敢說,拿著紙筆,帶著二哥哥跑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梁公旭的手縮回來,脖頸落在她的手指尖:“你總是凶她乾什麼,她還是個孩子。”更是她唯一能指望的人。

項心慈毛筆換成了硬針瞬間滑出一股深深的血跡。

梁公旭身體顫了一下,似乎忘了說什麼,目光渙散閉上了眼睛。

血更快的漫出,順著狐狸脊椎的延伸,沿著剛剛描繪出的痕跡,快速暈染。

散開又融合再沉澱,急時的衝刷,凝血時候的緩慢,輕緩不一的速度,一隻火紅的、浴火重生的小狐狸,活了過來,又即將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壽康被這一幕看得驚奇萬分,娘娘竟然能讓血跡,分毫不差地將這隻狐狸的色澤填得更加瑰麗不凡!

那小狐狸當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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