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濤收拾乾淨了桌子又把碗都放進洗碗機裡, 從廚房裡出來, 客廳裡掃了一圈沒見著人，視線看向陽台那邊，就見白色的窗紗後麵, 兩道隱約的身影。
他放輕了腳步, 跟做賊一樣悄悄靠過去，試圖偷聽。當然他也就是做個樣子, 因為以方明遠的敏銳，這種小動作根本瞞不過。
但出乎意料, 許文濤這回都快靠到落地窗邊上了，方明遠竟然毫無察覺的跡象。
從他的角度勉強可以看到方明遠的側臉, 這人以前就總是一臉麵無表情的樣子, 眼神近乎冷漠，就差在臉上寫‘生人勿進’幾個字了。又因為那場意外事故, 導致他原本就不算好的脾氣更壞了些, 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裡，很少有人能靠近他。
在昨天晚上的時候, 許文濤其實就已經察覺到方明遠對這個叫餘歲歲的女孩有好感, 並且很高的那種。但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此刻親眼看到, 許文濤還是無法相信，方明遠會有這樣完全可以用溫柔來形容的眼神。
明明昨晚提起這事的時候, 方明遠自己還表現出一種悲觀的態度, 這才多久啊, 就換了一副臉麵，果然愛情是不講道理不按套路出牌的東西。
想到這裡，許文濤忽然感覺有些心塞，因為在這之前他也跟方明遠一樣，是萬年單身狗，可是現在的情況，他是要親眼看著隊友脫單的節奏啊！
一萬點暴擊！
心痛之下，許文濤一個不注意有點走神，碰到了窗紗，弄出一下很輕微的聲響。而幾乎是在聲音落下的一瞬間，方明遠便扭頭看過來。
“聊什麼呢？”許文濤什麼世麵沒見過，十足的老油條了，一點沒有偷看被發現的尷尬，反而很自然的打招呼，一副準備加入其中的樣子。
方明遠眉頭幾不可查的微微皺了一下，又很快恢複正常，“沒什麼。”
歲歲也轉過頭來，笑著打招呼，“許隊長，辛苦了~”
許文濤擺擺手，“應該的。”
他這次來，嘴上說是為了跟方明遠說點事情，但事實上並不是那種特彆重要非要當麵說不可的事，他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想再勸一勸方明遠。人的一生能遇到個喜歡的人本就不容易，更何況方明遠此前一度被隊裡的人調侃注孤生，現在難得遇上一個喜歡的女孩，而且對方對他看起來也不是全無意思，許文濤真的不希望他因為一些原因錯過。
至於蹭飯，真的就是順便。
沒想到根本用不上他來勸，方明遠就把人女孩請回家裡來了，看起來應該是想通了。而這樣一來，他這次過來，倒是成了電燈泡。
許文濤尋思著他應該走了，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女孩站起身來，笑著說道，“許隊長你之前說有事找方老師，你們聊正事吧。”
說完之後，又對旁邊的方明遠說道，“方老師，感謝你的招待，~下次換我請你，還有許隊長，我先走了”
許文濤：“……”
他下意識看向方明遠，用眼神傳達出‘我現在收回之前說的話還來得及嗎’的意思。然而後者看都不看他，點點頭應了一聲‘好’，接著便轉動輪椅，送餘歲歲出門。
許文濤聽著方明遠現在這個以前從未聽到過的溫柔聲音，既好笑又欣慰。
方明遠送走了人，回過頭來，就恢複成往常麵無表情的樣子，聲音也是淡淡的，“什麼事？”
許文濤也沒調侃他，說起了正事，“蠍子那邊嘴巴太緊了，陳鵬他們審了一晚上，基本上零收獲。”
“意料之中。”方明遠點點了頭，“要是輕鬆就能撬開，他們也走不到今天。”
卻聽許文濤接話道，“但是今天楊倩突然跟我說她想起個事，就是昨晚把人抓回去後，蠍子那時候意識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說了一句話，但是聲音很小，而且很含糊，所以當時楊倩也沒怎麼在意，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又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她覺得可能有什麼線索，於是找我說了。”
“什麼話？”方明遠問。
“早該想到是你們的人。”許文濤回道，“楊倩說大概是這麼句話，但她不敢百分百肯定。”
方明遠聞言，神色一凝。
如果楊倩當時沒聽錯，那這句話裡包含的意思就有很多了。
這裡的‘她’，毫無疑問指的是餘歲歲，因為是她機緣巧合之下放倒了蠍子，他們才能把人抓住。這件事的確是透露出一種過分巧合的意味，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般，但隻要仔細想想，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因為倘若警方事先知道人在那裡，直接調動人手去抓捕就行了，完全沒必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讓一個女孩去冒險。
蠍子不傻，不會想不到這些，可他依舊說了這麼一句話，要麼真的是當時腦子不清楚沒轉過彎來，要麼就是有什麼原因導致他會產生這樣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