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肌膚冰涼,顧崇給他捂了一會:“你堂堂一個大將軍,何必在外麵等?”
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心疼?
更何況,除了那日的事,顧淮一直很乖,是標準的彆人家弟弟,顧崇一直慶幸,有這樣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我怕哥哥不想見我。”顧淮低聲回答。
“不會的。”顧崇歎了口氣,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惱上顧淮。
“外麵冷,我們先回家吧,哥哥。”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顧淮帶著顧崇走過去。
顧崇被“回家”二字觸動,隨顧淮上了馬車。
一路上,顧淮自發與顧崇保持距離,沒有半分逾距之處。
太醫院距離顧家不遠,馬車停下,顧淮先下了車,顧崇下馬車的時候,頭頂的雪被一把大傘遮擋。
骨節分明的手執起傘柄,這雙手,本是用來握劍的,如今卻心甘情願為他執傘,動作還這般熟稔。
顧崇恍然間發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個需要他保護的孩子長大了,站到了他身前,為他遮風擋雨。昔日角色對換,他從保護者變成了被保護者。
“哥哥小心。”
心裡想著事,顧崇腳下一個趔趄,被人扶住。
男人有力的臂膀環在腰上,助他站穩身子,屬於男人的凜冽氣息襲來,顧崇耳朵逐漸變紅。
這麼大的人了,走路還差點摔倒……
顧崇心下羞赧,他欲說什麼,顧淮已經鬆開了手。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
顧崇推開大門,走進去,幾步之後,他轉身看向身後。
高大男人攜一身風霜,沉默地執傘站在門外,目送顧崇離開。
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大狗狗。
“你怎麼不進來?”顧崇不得不承認,他對顧淮,始終沒法硬下心腸。
“哥哥還肯讓我進門嗎?”顧淮眼中亮起一抹微光。
看到顧淮小心翼翼帶著希冀的目光,顧崇心中酸軟不已,這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就算犯了錯,他也舍不得責罰,更何況,他沒有犯錯,隻是喜歡上了自己。
“不管發生了什麼,這裡始終是你的家。”壓下心中這種想法,顧崇淡聲道。
他與顧淮不是親人勝是親人,這幾天他總忍不住想,顧淮怎麼會喜歡上自己,他們同是男子不說,他與顧淮相處時,一直是把顧淮當弟弟疼愛的,是不是顧淮誤會了什麼,才會對他產生這樣的感情?
顧崇在心中暗暗做下決定,他要找個時間和顧淮說清楚,他會一直是顧淮的兄長,彆的,就沒有了。
兩人過了一段相安無事的日子,默契的不再提起那個話題,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從前,告白掀起的波浪平息,但,這也隻是看起來而已。
相處時,到底不可能再和什麼都沒發生時一樣。
顧淮能感覺到,顧崇在有意識的疏遠自己。
不是想和他撇清關係的那種疏遠,而是有意想將他拉上正軌,會避開親昵相處的那種疏遠。
明明人就在自己身前,卻仿佛有一層無形的膜橫亙在兩人中間,讓他無法觸碰到真實的人。
那日之後,顧...淮也想過,自己是不是不該挑破這件事,但他不甘心,他不想看到有一天,屬於他的哥哥身邊出現另一個關係親密的人。
隻要一想到,哥哥的目光,哥哥的溫柔,都將傾注到那個人身上,他就嫉妒得發瘋,他不能承擔這個可能出現的後果,所以,他要讓哥哥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破不立,隻有挑破了,才有可能朝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年關將近,顧崇與顧淮一起置辦過年要用的東西,往年都是他們一起置辦的,顧崇負責挑選,顧淮負責在後麵拎東西。
看到一家成衣鋪,顧崇拉著顧淮走進去。
這一年,顧淮長高了不少,顧崇也因為君後一事立下大功,得了很多賞賜,手中積蓄豐厚,便想著給顧淮做幾身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