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賈寶寶似乎除了吐槽、耍笨之外, 彆無他用, 但它其實還是有幾分業務水平的。
不說彆的,自從賈寶寶發覺自己要攢赦寶寶的嫁妝之後,倒是認認真真的經營起淘寶了。
雖然賈寶寶的做法是直接把賈史氏私庫裡的藥材丟到淘寶上去販賣, 不過因為用不著‘本錢’,再加上賈史氏手裡的都是上等的天然野生藥材,他倒著實賺了一筆,雖然也因此害他被國稅局與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給盯上……
當然,賈寶寶業務水平最高的莫過於八掛兩字, 那京城八掛王的外號絕對不是戲稱, 不過連賈寶寶都不知道簡奶媽的來曆, 可見得簡奶媽之神秘, 隻是賈故再怎麼猜測,也沒想到簡奶媽竟然會和夏公公扯上了關係。
他一個小小幼兒,又不過是庶出,想來也沒有什麼值得一個權傾朝野的公公對他另眼相待地方,唯一有可疑的便是他的生身父母了。
賈故不曾跟任何人談過莫姨娘, 並不是因為他一出生便被賈老太太抱走,對生母的記憶不深,反而是因為他胎裡的記憶太過深刻,下意識的便對莫姨娘有些敬而遠之了。
胎兒五月有靈,他亦是在五個月大時便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他可以很明確的感受到,莫姨娘對他的矛盾心情, 莫姨娘一方麵盼著他,另外一方麵卻又恨著他,那種恨是非常徹骨的恨意,讓他一直冷到骨子裡。
他原本以為這是因為莫姨娘當年被迫為妾,因而恨屋及屋起來,而如今一瞧,隻怕賈代善反而有幾分無辜,真凶是另有他人。
再聯想到莫姨娘生了他之後便就過逝一事,賈故越發覺得莫姨娘死因不單純。
雖然這些年來賈老太太防著賈故知道莫姨娘的死因,一直讓人暪著他有關莫姨娘的事,更不許人在賈故麵前談起莫姨娘,時日久了,賈故也多少聽到一些耳聞,人人都說莫姨娘是死在賈史氏手上,但賈故反倒有幾分疑心是賈老太太下的手。
當時他雖然才剛出生,但也感覺得出莫姨娘與賈老太太雖為姑侄,但麵和心不和,而且賈老太太似乎在逼著莫姨娘交出些什麼東西,說不定……
賈故心下微沉,莫姨娘與他有生恩,她無辜慘死,他自然得為她討個公道。
可是賈老太太初期對他雖有幾分不理睬,但這段時日以來,待他卻是越來越好,平日裡的食衣住行不比賈赦差了,甚至還隱隱比賈赦還略好了幾分,且不論她是他的嫡親祖母,就光論這份養育之恩,他也不可能對賈老太太做些什麼。
賈故幽幽一歎,終究是難以決擇,隻能將這事暫且擺到一旁,且待他步入修真之境後再說。
一等他能修真了,他便可以喚了莫姨娘的魂魄一問之後,到時便可知道‘真凶’是誰。
或許……他也能得知夏公公對他另眼相待的緣由……
平康帝這次賞賜宮女對賈史兩家都是一個警鐘。
賈家再怎麼想給賈史氏一個教訓,再怎麼瞧不起賈史氏,這終究是賈史兩家內部裡的事情,可是一但扯上了外人,這事可沒這麼簡單了。
平康帝這次賜的不過是兩個宮女,並無背景,族中也沒有什麼官員,賈代善收用之後,直接做了姨娘倒也沒什麼,但如果下次賜的是個正經的二房呢?
二房所出的子女便為半嫡子,也可以繼承榮國府,莫說這宮中的太子與大皇子之爭就在眼前,這史家豈會容得他們幫著打下來的產業便宜了旁人,倒時賈史兩家結仇,隻不過平白便宜了旁人。
史家見著連聖上都出手賞賜宮女了,再見時不時官媒上賈家,賈史氏越發坐不住,日日哭泣,而史老大與史老二雖然被史候爺壓住了,但拗不過自個老婆,又磨磨蹭蹭的跑到史候爺麵前提意見。
史候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把兩個兒子嚇的什麼話也不敢說,但敵不過老妻與女兒的眼淚,這不又不得不上門拜訪了,好在這次賈源沒給他吃太多次閉門羹,在史候爺第三次上門拜訪之後,賈源終於鬆口見了史候爺一麵。
“賈老哥!”史候爺正色的對賈源行了一禮,直言道:“我沒教好女兒,是老夫的錯,但賈老哥究竟意欲為何,還是給個準話吧。”
這把人和嫁妝送回來好幾個月,又大張其鼓的相看起二房,難不成還真打算讓大丫和賈代善就此析府彆居?
“史老弟請坐。”賈源笑著讓史候爺坐下,回憶道:“想當年咱們隨著先帝打天下,不過是爭著一時之氣,那想到有這等好日子呢?”
想起當年事,史候爺也有幾分感慨,有誰會想到當年在他們之中最單純的賈家兄弟最後反而混的最好呢?
雖然同為四王八公,但賈家兄弟連出了二個國公爺,這勢力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大於二了。更彆提賈代善是當今的奶兄弟,這四王八公的後代都被聖上提妨著,也就隻有賈代善能得以受到重用。
眼下他還能舍著一張老臉和賈源稱兄道弟,但此消彼長之下,再過十年,他們史家……怕是危矣,所以大丫這婚事絕對不能沒了。
“我家大丫……”史候爺剛要腆著老臉開口為女兒求情,賈源又是一杯酒堵住了史候爺的話頭。
“來,嘗嘗這酒。”賈源笑道:“這可是當年史老弟你打頭陣進皇宮時,無意間得到的好酒,這些年來我一直舍不得喝,今日要不是史老弟來,哥哥我還舍不得開呢。”
史候爺眉心微動,活到了他們這年紀的人,旁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在心裡過上幾遍,在心裡仔細咀嚼,嚼透了為止,賈源絕非無故提到當年他做前鋒之事,其中必有目的。
史候爺心中微動,麵上則不動聲色道:“賈老哥喜歡,我過兩日再讓人送兩瓶子過來。”
賈源笑著搖了搖頭,“不隻!”
史候爺苦笑,“這酒我總共也沒得多少,賈老哥總得讓我留下一瓶子嘗個味吧。”
賈源笑道:“史老弟怎麼會缺酒喝呢,史老弟在金陵可有著萬傾良田,年年生產不少上等的江米,這江米釀酒,口感可是一絕。”
史候爺微微色變,“賈老哥,這可是我們史家的根基。”
土地是一個家族的根本,大丫雖是他最喜愛的女兒,但要和整個史家相比,終就是差了。
賈源笑著比出了五根手指,“我隻要五成。”
賈源一副似乎是很公道的模樣,但史候爺差點想一巴掌打過去,讓賈老狐狸醒醒腦子,五成良田便是史家將近一半的家產,他雖知道自己今日多少要出些血,但這可不是出血,而是剮史家的肉了。
史候爺沉吟道:“小弟膝下還有一女……”
他早想過了,大不了當真建個家廟安置大丫,而三丫正好可以代替大丫嫁進賈家。
“不必!”不待史候爺說完,賈源不客氣的吐槽道:“貴府的閨女,咱們賈家當真是不敢再要了。”
嫡出的賈史氏尚且如此,要是再換上她那庶出的妹子……嗬嗬,還嫌他們賈家不夠亂的嗎。
史候爺眸間閃過一絲氣惱之色,不過他也是果決之人,沉聲道:“兩成,另外,你們得讓大丫回去。”
賈源微一遲疑,“成!不過……倘若史氏再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史老弟……你可彆怪我下狠手了。”
“倘若如此!”史候爺仰頭一口把酒飲儘,明明是前朝的極品禦酒,但喝入他口中之時卻是說不出的苦澀,他果決道:“不用老哥哥出手,我自己會先解決了她。”
他老了,沒這能耐能再給大丫收舍了。
“嗬嗬。”賈源笑道:“史老弟家裡連‘珠胎毀月’都有了,要讓史氏安份一輩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珠胎毀月這四個字,史候爺臉色微變,他是知道自家婆娘拿了不少好東西給大丫,萬沒想到竟然其中竟有珠胎毀月。
“想想先皇後之死……”賈源頓了頓,比出了三根手指,“再加三成!”
二成加三成,便是五成。
史候爺苦笑,“賈老哥,你當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賈源回以一笑,“史老弟,這可是你全家上下的命。”
在史家付了不少代價之後,賈史氏終於能回去賈家,仍舊是賈家的正房太太,隻不過此後再也沒有賈家的管家權,就連她原本安插在賈家的人手也儘數被送到莊子上。
如此一來,她這個被斬了手腳的榮國公夫人,當真和擺設差不了多少,氣的賈史氏在家裡鬨了一回脾氣。
“這樣女兒回去還有什麼意思。”賈史氏泣道:“賈家簡直是欺人太甚。”
“你還好意思鬨!”素來疼愛賈史氏的史候爺頭一回怒了,“你在賈府裡做了什麼事兒你自己難道不知道?”
這次要不是他付出了史家在金陵的一半土地,隻怕大丫莫說是回家繼續做她的正房太太了,隻怕賈源那老小子一狠心,整個史家都得被拖下水了。
“父親!”賈史氏雖是有些心荒,但仍倔強的回道:“女兒做了什麼?”
見賈史氏死不認錯,史候爺冷冷的回了四個字,“賈家公庫!巫蠱之禍!”
賈史氏的小臉瞬間白了。
史候爺隻覺得心累,“以後你好自為之吧!為父這次為了你,可說是連小半史家都賠進去了。”
當初如果不是有心想將大丫推上皇後之位,他也不必讓人用珠胎毀月來暗算先後,沒想到聖上傷心過度,竟然停了選秀之事。
大丫當不成皇後,隻好嫁給了賈代善,更沒想到大丫竟然用這麼寶貴的香毒來暗算姨娘,讓賈源那隻老狐狸捉到把柄,害他不得不把金陵的千畝良田平白給了賈家。
再怎麼擦屁股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是隻有大丫這麼一個孩子,這三個月的精神煎熬,他也是受夠了。
史候爺歎了口氣道:“以後你也彆指望娘家人再幫你什麼,為了這五千畝良田之事,你兄弟也不是沒有埋怨,以後……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