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原本是想來莫故這裡鬆快鬆快,順便躲一下榮國府老太太與繼母之間的刀光劍影, 沒想到反而把自己送進坑了。
不隻是他, 就連簡皓也被他坑了, 一起被莫故壓去考試。
莫故的幾個小弟大多各有所長,莫大和莫二自不用提, 莫三和莫四好武,莫故也隻要求他們讀完四書五經,不做個睜眼瞎即可,莫八是個女娃娃, 課業上不用莫故操心。
其他幾個數字還小,讀書資質也不如莫大,東北近年來雖然也開了幾間書院,但讀書風氣始終不如江南、京城一帶, 莫故便乾脆趁著這次回京,一鼓腦的把剩下的數字全塞進了應天書院。
莫故和張姨商討過後,把小莫江也順便塞進了應天書院, 雖然莫江的年齡遠不到應天書院招生的年紀, 不過莫江的資質隻略遜於莫大,莫故和張姨怕自己教不好他,便乾脆塞進應天書院之中了。
所有的弟弟之中, 比起學渣賈赦更讓人頭疼的是簡皓,簡皓文也可以,武也可以,偏生對兩者都極不上心, 反而不知道是受了誰的影響,對做生意竟有極大的興趣。
莫故倒是不反對簡皓從商,不過時人認為商人低賤,莫故便要他至少要考到秀才,考到了秀才之後,好歹可以遇官不跪,也便於簡皓大江南北的做生意。
簡皓也不知走了什麼運道,明明讀書也還算成,可說比賈赦還要好上一些,但就是沒啥考運,直到現在連個童生都還沒考到。
雖是如此,不過簡皓自信的很,絲毫不覺得自己有複習的必要。
簡皓碎碎念道:“我又不是赦哥兒,有啥好複習的。”
隻要不要像上次一樣分到臭號,他分分鐘給故少爺拿個案首回來。
“喂!喂!”賈赦不滿道,“好端端的怎麼又扯到我了,再說的話,我可不帶你去見簡姨了。”
做為學渣,他最痛恨的便是全家上下的功課都比他好,搞到最後,他慘到跑去跟賈政比存在感了。
“哈哈哈。”簡皓連忙陪笑道:“彆這樣,咱們可是從小同睡一個炕的交情呢。”
雖然多年不見,但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這份交情並不因為他們多年不見而淡了,算起來,全部的兄弟當中,也就他們兩交情最好了。
賈赦麵容微緩,偷偷瞄了莫故一眼,輕聲道:“咱們明天一大早,趁哥哥起床前就去瞧簡姨,順便翹課!”
他就不信哥哥會跑到簡姨墳前把他們捉回來讀書。
簡皓冷汗直流,要不是他知道赦哥兒性子單純,他都快要懷疑赦哥兒是不是故意的,以公子的耳力,那怕隔道牆都能聽到他們說的話,更彆提就在左近之處了。
簡皓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感覺會被赦哥兒給害死啊。
隔日一大早,兩人便在幾個家丁的陪伴下去了京郊的賈家墓園。
雖然賈家出身金陵,但長期在京中居住,家中也有不少京城出身的奴仆、姨娘,再加上移靈回金陵,曠日廢時,不少賈家奴仆就近埋葬於京城當中,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處墓園。
當年簡奶媽慘遭殺害,簡奶媽娘家無人,簡皓又失了蹤,簡奶媽的夫家又堅持不認簡奶媽,逼於無奈,賈老太太便乾脆把簡奶媽安葬在賈家墓地當中。
簡皓先是去了布店買了一些碎布頭,然後再到香燭店買了金紙蠟燭,又到廟裡給他那未曾蒙麵過的生父上香,這才去京郊給簡奶媽掃墓。
一路上,賈赦都有些不耐煩,他雖然說的硬氣,但在‘後哥’的壓力之下,還真不太敢翹課啊,本想花個半天的時間陪簡皓掃墓便是,沒想光是跑布店、香燭店什麼的便花了大半天的時間。
如果這些彆的地方沒得買也就罷了,這布店、香燭店到處都是,也著實沒必要特地去那幾家店,更彆提簡皓還在店裡花了不少時間尋找什麼小團花的老虎布頭、銀鑲金的金紙,賈赦忍不住埋怨道:“瞧你也是的,急著買那些東西做啥?”
這銀鑲金的金紙也就罷了,老虎布頭和掃墓有什麼關係呢。
“這你不懂。”簡皓雖然還是笑嗬嗬說著,但聲音微低,難掩傷痛,“這是我娘七七那日特意叮囑我的。”
他娘在那日交待的事有二:第一,無論何時何地,在何種情況之下,都要保護好故哥哥;第二,幫故哥哥認祖歸宗。
第一點,他怕是做不到了,故哥哥的武力值根本就是開了掛的犯規級的存在,那怕他再拚上十年也及不了故哥哥的一根手指,不過第二件事情,他倒是可以幫上一點忙……
況且這事不隻有他一個人在努力著,莫大哥哥亦跟他一樣,為了同一個目標而一起努力著。
一聽到是簡奶媽的吩咐,賈赦馬上不說話了,還很貼心的拍了拍簡皓的肩,結結巴巴的勸道:“沒事呢,你還有我們。”
雖然簡姨死了,但他和哥哥都是皓哥兒的兄弟。
簡皓看著娘親整齊乾淨的墓,回手按住了賈赦的手,輕聲道了句:“謝謝。”
簡皓頓了頓,又添了句,“我娘的墓,多謝你了。”
他多年不曾給娘親掃墓,但娘親的墓地整齊乾淨,一看便知道是有人打理過的,在京城之中,他和娘親並無其他親人,除了赦哥兒之外,他想不出是誰還會幫他掃他娘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