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 林家上下也都覺得林夫人有些不對勁, 隻不過這世上折騰媳婦的婆婆可多了,大夥也不覺得如何, 隻是暗歎著人不可貌相,林夫人平時和善可親,但折騰起媳婦來可當真半點不留情麵。
一開始大夥也沒覺得如何,林夫人的貼身老嬤嬤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三不五時還推波助燃著,誰叫賈敏在京城時悄悄地把她的孫女兒給嫁了出去, 讓她原本的打算落空,是以老嬤嬤不但不勸著林夫人, 反而時時暗地裡挑事。
但見到賈敏落了胎,林夫人不但不傷心, 還隱隱有些歡喜之色,老嬤嬤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她跟了太太大半輩子, 自然知道太太是有多重視林家子嗣,怎麼可能會見賈敏落了胎而暗暗歡喜?賈敏固然是年輕不知事,但她們可都是過來人了, 賈敏初有孕時,想來太太多少也察覺了一些,以太太的性子, 怎麼還選在那種時候折騰媳婦!?
再見太太對張太醫視而不見的行為,老嬤嬤便百分之百的確定太太有問題了。畢竟要論太太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誰,絕對是張太醫!
說句不好聽的, 若是張太醫與林爵爺同時出現在太太眼前,太太先注意的隻怕是張太醫,而非林爵爺,那有可能如今日這般對張太醫視而不見?
老嬤嬤思前想後,越發覺得不對,忍不住偷偷跟林如海說了一說。
林如海微微皺眉,“你說太太怕是有問題?”
“是的。”老嬤嬤低聲道:“少爺,你可注意到太太這次見著張太醫時的神情?”
林如海細細回想,“也沒什麼,太太的注意力全放在賈老太太的身上,壓根沒注意張太醫也跟著來了。”
唉,這樣子也好,他跟大哥交好,當真不願母親與張太醫交惡,讓他和大哥在兩人之間之間難做人。
“可不是嗎。”老嬤嬤點頭道:“你瞧太太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見了張太醫不生氣的?”
這正室與姨娘是天生的死敵,更彆提當年聖上一句‘諸子均分’,硬生生讓江少爺分了林家一半的家產,太太每次想起這事就後悔自己當年下手不夠狠絕,那有可能見了張太醫還平平靜靜的沒生氣?
老嬤嬤這樣一說,林如海也察覺出了幾絲不對勁,“這真是有些奇怪……”
“不隻如此。”老嬤嬤有些猶豫道:“太太已經有大半個月都不留人在夜裡伺候著了。”
每次到了晚上休息之時,太太總是用著各種方法把原本要守夜的丫環趕出房,一開始她們也沒想太多,可時日一長便覺得有些不對了,太太年紀大了,夜頻尿多,沒人伺候,那怎麼成呢?
林如海微微皺眉,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可請了太醫來瞧?”
老嬤嬤搖搖頭,“太太不讓,不過……”老嬤嬤遲疑道:“老奴瞧太太的情況,不像是生病,反倒有些像……”
話到嘴邊,老嬤嬤又猶豫了起來,不敢再說了。
林如海心下一緊,雖猜出老嬤嬤接下來的話隻怕不是什麼好話,但還是開口問道:“像什麼?”
老嬤嬤有些緊張的瞧了林如海一眼,低聲道:“老奴覺得……太太像是中了邪。”
說句不好聽的,太太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全然不像太太了。
林如海不隻在應天書院中學了數理化,同時也學會了所謂科學的思維,那會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鬼,老嬤嬤一說林夫人怕是中邪,林如海當下便斥責了老嬤嬤一頓,連老嬤嬤接下來的話都不想聽,揮揮手便讓老嬤嬤下去。
但夜深人靜之時,仔細回想……林如海也有幾分不確定了。
太太……當真還是太太嗎?
林如海一咬牙,乾脆悄悄的去了正院。
說也奇怪,這林府正院平日裡人來人往的,也該有些人氣才是,但在半夜裡瞧來,卻莫名的覺得有些許陰森。
林如海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不安,直接推開了門,夜深人靜,正院裡卻好似另外一個世界一般,朦朦朧朧的讓人看不清。
林如海雖是有些不安,但終究還是好奇之心多些,當下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進去,他才剛踏進了正院,便隱約聽見太太房裡有著女子說話的聲音,好奇之下,林如海悄悄走近,側耳傾聽。
隻聽房裡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聲音嬌媚還是林如海生平僅見,隻聽那女子嬌斥道:“我隻要你壞了賈敏的身子,誰讓你把賈家人給引來的?還讓賈家人把賈敏給帶走?”
林夫人驚慌道:“仙子恕罪。”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磕頭聲伴隨著林夫人著急的聲音,“奴婢明明都把賈家的人給控製住了,也不知道賈家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
“哼!”那女子不屑道:“賈敏落了胎,賈家人自然會來瞧,早叫你給賈敏下藥,要是她沒懷孕,便不會有這事了。”
說到底,還是賈鬱亭沒把事辦好。
林夫人急忙解釋,“奴婢的確在飯菜中給賈敏下了藥,可不知怎麼的,還是讓賈敏有了身孕。”
林夫人不知道賈敏生□□潔,寧可餓著肚子也不願意吃她吃剩的剩飯剩菜,是以這藥壓根沒下成功過,自然也就避不了孕了。
“哼!”那女子冷哼一聲,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隻聽見房中突然傳來一陣鞭打之聲,林夫人大聲慘叫,不住打滾哀嚎,求道:“仙子饒命!仙子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