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番外:第5章(1 / 2)

這廂賈赦前腳才抱屍撾登聞鼓,後腳關於賈家所有不可不說的故事便傳遍京城了, 不隻是京城的平民百姓都在談著賈政夫婦興賈母殘害長子一家, 就連深宮裡的平康帝都嚇了一跳。

因為匆匆進宮, 來不及換身衣裳, 賈赦便身著那一身血衣進宮,見到宛如血人一般, 狼狽不堪的賈赦, 平康帝不由得為其心酸, 歎道:“你母糊塗, 你怎麼也跟著糊塗了?”

賈赦垂頭不語。

平康帝越想越怒, 他生平最是好麵子,一方麵是氣惱自己任內竟然出了如此驚天大案,以後史書上難免被記上一筆,另外一方麵又是真著實心疼賈赦。

賈代善是他的伴讀, 兩人交好多年, 賈赦這孩子剛出生時他也是曾經親自抱過哄過的,還記得他幼時那白胖可愛的模樣,好好的一個孩子要不是被逼的狠了, 又豈會自毀前程,不惜狀告親弟也想為其妻兒討個公道呢。

平康帝教訓道:“你既有撾登聞鼓的勇氣, 怎麼不召集宗族, 公布其罪過,私下處置了便是,何必鬨上登聞鼓, 壞了自己的名聲呢?”

“回聖上!”賈赦微一躬身,“倘若臣私下處置了,聖上覺得這賈政夫婦會如何?”

他實在很難不給平康帝一個鄙視眼,竟然還叫臣子們自行私刑處置?也不想想賈政好歹是個官身,要是突然沒了,官府不來過問一聲嗎?還有王氏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她可是有娘家的人,要是死的不明不白,當王家人真是吃素的嗎?

雖然他有時也覺得故哥哥未免太守法,當年薛王氏都把探春給折騰的流產了,明明自己都氣的很了,但還是按著律法,隻打殺了周瑞家的,並判了薛王氏十個板子罷了。

不過不得不說,隻有像故哥哥這般自己也依法行政之人,做老百姓的才不會無所適從,想想來之前那個人人都奉公守法的大晉朝,賈赦不得不給平康帝治下的大晉朝送上四個字:亂七八糟!不知所雲!

“這……”平康帝萬沒料到賈赦竟不受教,反而質問起他來了,平康帝微微沉吟道:“少說也該將賈政一家逐出宗族才是。”

宗族內處置怕是不會如律法嚴苛,況且賈政怎麼得也有一個官身在,不過再怎麼的也該逐出宗族,以證公道人心才是。

說到此處,平康帝略略氣虛了些,那怕逐出宗族已然丟儘賈政顏麵,但和賈赦一家三口的性命相比,終究是輕了些。

“逐出宗族!?”賈赦忍不住笑了,“不輕不重的逐出宗族就能頂我一家三口的性命嗎?”

平康帝不免有些疑惑了,“這……難道還不夠?”

對讀書人而言,逐出宗族可比死了還慘,難道還不夠?

“當然不夠!”賈赦厲聲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他們手裡既有我妻兒的血,便該以命還之。”

平康帝與四皇子一時被賈赦戾氣極重的發言給震住了,這下子他們也瞧出來了,賈赦是當真想要賈政夫婦的命,可這事情背後怕是還有賈母,這……

這下子,眾人望向賈赦的眼光都有些不好了,難不成這小子想連自家母親也一起那個了!?

賈赦抖了抖衣裳,他身上染滿了張氏的血,雖是因為一路來回,血腥味略淡了些,但身上那大片大片的鮮紅還是讓人看著觸目驚心,四皇子隻瞧了一眼,便下意識的略略避開,不敢再瞧。

賈赦直言道:“臣身上的血均是內子所流,內子的保胎藥中當時被人下了活血之藥,血儘而亡,臣當時正在她身邊,臣無能,隻能親眼見著她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冷下去,臨死前還想著臣那生死未卜的大兒子,臣妻死的如此之慘,試問臣如何能不給她討個公道?”

平康帝看著賈赦那一身血衣,再想一想賈赦所言,隻略略想一下賈赦隻能眼睜睜的見著張氏血儘而亡的場景,不由得心腸一軟,歎道:“當年……梓童亦是難產而亡,你的痛苦,朕能明白。”

“聖上!”賈赦雙眼泛紅,微帶哽咽,“那毒婦王氏裡有我二弟的骨肉,太醫已經診出是個男胎,試問以我母親的性子,會讓我處置王氏嗎?”

“這……”賈史氏都偏心次子到這地步了,會讓長子處置懷胎的次子媳嗎?隻略想一想平康帝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臣連王氏那毒婦都處置不了了,何談賈政?”賈赦淒聲道:“莫說逐出宗族了,隻怕也就打殺幾個手腳不乾淨的下仆,權為我妻兒抵命罷了。”

想想賈史氏當時連賴嬤嬤都不讓綁的情景,賈赦頓了頓又苦笑道:“隻怕連那幾個仆人都不會有事,責罵一頓,這事也就不了了之,臣妻兒枉死也就枉死了,誰叫他們娘兒三不幸做了我賈赦的妻兒呢。”

這話絕非虛假,要不是他一開始便震住了賈家下仆,掐緊了時間讓那些人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隻怕那些人回過神來,一不作二不休,直接站在賈政那邊,把他這個賈家家主給囚禁了都有可能呢。

“豈會有此事!”平康帝大怒,“恩候,你──”

“聖上怕是不知道吧,”賈赦直接打斷了平康帝的話頭,續道:“臣連處置我母親的陪嫁嬤嬤都被我母親以告臣不孝,治臣一個極刑威脅,試問臣又如何能給自己討個公道?”

賈赦直接跪下,給平康帝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臣無能,不能為妻兒討個公道,隻有撾登聞鼓,求聖上申冤!”

要嘛賈政和賈史氏生、他死,要嘛他生、賈政和賈史氏死,沒第三條路!

直到賈赦回了榮國府之後,平康帝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想想賈赦當時身上難以掩飾的戾氣,要不是被逼得很了,怎麼好好的一個紈褲子弟會被逼到這種地步呢?

平康帝難得的親自問了問當時親眼見證榮國府之變的太醫道:“張氏與賈瑚當真是賈政夫婦與賈史氏所害!?”

賈赦雖然隻狀告賈政,但這背後無不有著賈史氏的手筆,隻是這張氏也就罷了,但賈瑚和張氏腹中的骨肉可是賈史氏的親孫子啊,她怎麼下得了手?

太醫點點頭道:“臣當時就在現場,那下毒之人已承認是賈老太君命其在賈大太太的藥中下了活血之藥,當真是險之又險,就差一點便一屍兩命了。”

張氏這胎本就養不好,又是是被推擠導致早產,保胎藥裡又被下了大量的番紅花,若非他來的及時,就靠著尋常穩婆,隻怕當真是個一屍兩命之局。

太醫頓了頓又道:“至於賈家小公子,當臣趕到之時,已然奄奄一息,雖然同仁堂的樂大夫給小公子用了藥,但小公子體質嬌弱,怕是……不好說。”

太醫的言下之意,便是不怎麼看好賈瑚,畢竟這孩子當真是被拖的太久了,眼下人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能否醒的過來。至於張氏拚死生下的小兒子,也是瘦弱的厲害,全然不似個八個月大的嬰孩,那怕太醫也不看好這個孩子是否能養活。

聽到此處,平康帝麵上亦有微怒之色,他高聲道:“來人,讓溫院判親自去賈府一趟,幫忙看看那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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