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家有乖仔 聽原 20065 字 4個月前

求證中,求證中……

聞舟堯的話恍如一道天雷從林俞的天靈蓋上直劈而下,威力不比當初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五歲這件事來得更讓他驚訝。

他哥懷疑的居然不是他,是他自己?

林俞完全忘記了眼下被控製的姿勢,側頭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聞舟堯垂眼看他:“不如你先和我解釋一下,你是怎麼知道男人和男人是怎麼回事的?”

林俞被問得頭皮發麻,在這場談話中從始至終就沒拿到過主動權,他說:“我那個是因為、因為……書上看的!”

聞舟堯低嗤:“借口真爛。”

林俞老臉一紅,他還沒被他哥這麼直截了當地戳穿過。他反問:“你呢?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聞舟堯這下鬆開鉗製住他的動作,整個人放鬆了往後麵靠上去,開口說:“我大概……”

他說到這裡遲遲沒有接下一句,林俞心裡不上不下的,因為看不見,主動手撐在聞舟堯身側朝他的臉挪近了一點,試圖看清他在猶疑什麼。

聞舟堯突然伸手推開他的腦袋。

“離遠點。”他說。

林俞:“哦。”

他又退回去盤腿坐著了,催促:“說啊,大概什麼?”

“大概是瘋了。”聞舟堯說:“才會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跟你討論這個。”

“彆轉移話題聞舟堯。”

林俞嚴肅,“我問你認真的。”

林俞不知道他在說出那句求證之前經曆過怎樣的心理變化,也不了解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聞舟堯話裡有保留,林俞沒法說什麼,因為他自己也沒法跟聞舟堯解釋他為什麼一提到男男,就對同性這樣的關係脫口而出。

而求證這個詞所涵蓋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他目前還不是特彆明確。

雖然此時在床上這樣的尷尬處境,林俞第一反應依然是擔心居多。

作為一個過來人,林俞深覺自己很有必要替聞舟堯求證清楚。

聞舟堯:“這麼認真,你想乾什麼?”

林俞:“你對我有性衝動嗎?”

林俞這話一問出口,空氣中立馬有種凍結的錯覺,萬物死寂。

下一秒聞舟堯笑了,活生生被氣笑的。

“林俞。”他出聲。

林俞第一次在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裡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你是覺得自己看起來過於**容易吸引某些有特殊嗜好的人,還是你覺得我看起來就像是一禽獸?”

林俞也知道這個問題問得太勁爆,立馬解釋說:“不是,我的意思其實是你這幾年,是看男人有反應多,還是看女人有反應多?”

聞舟堯:“你算男人?”

林俞黑臉:“我為什麼不算?”

他說完又隱約覺得這對話有些奇怪,卻一時抓不住重點。

“還男人。”聞舟堯這次顯然懶得和他瞎扯了,把人拖過來按在旁邊,掀開被子,蓋上,說:“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這麼了解這方麵,也不在乎你究竟是不是的問題。總之,安分一點。”

聞舟堯伸手拍拍他的臉:“睡覺,狗崽子。”

林俞被聞舟堯的胳膊壓著動不了。

他保持仰躺的姿勢,近乎麻木的地問:“哥,到了現在,你覺得我們這麼躺著還合適嗎?”

聞舟堯還坐在床頭,聞言不冷不淡道:“放心,目前來說,沒人比你更安全了。”

林俞被嫌棄了。

這場短暫交鋒,他知道聞舟堯十有**猜到了他的性向。

但林俞卻沒有什麼慌亂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聞舟堯從一開始就先在他自己身上攤開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他先把自己放在了刀尖,在林俞這裡卻沒有給他過多的質疑和猜測。

林俞甚至懷疑,是不是聞舟堯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才說自己也可能是,因此這麼婉轉地來試探自己。

林俞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問話,他的所有問題聞舟堯都巧妙避開了,反而是問他為什麼會這麼了解這方麵。

而他顯然暴露得很徹底。

林俞越想,越覺得剛剛的猜測非常有可能。

他翻了個身側向聞舟堯,“哥。”

“怎麼?”

“你還不睡嗎?”

聞舟堯垂眸看了他一眼說:“彆沒事瞎問了,收起你腦子裡那些沒用的亂七八糟的想法。”

林俞今晚被堵了好幾次了。

嗓子眼一梗,“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不管是什麼。”聞舟堯說:“總之不是什麼好事。”

林俞做事習慣瞻前顧後,任何一種可能性都會提前預料,當初江南盛家的事兒,跟著師傅林德安單獨出門的事兒,包括這次受傷瞞著家裡的事兒。

仔細看這些事情的最終結果都不算壞事,但是放在林俞自己身上,都有很艱辛的過程。

這在聞舟堯眼裡,就不算好的處理方式。

這麼多年,林俞什麼尿性聞舟堯早就摸清楚了。最好閉嘴什麼都彆想,少嘴裡叭叭問個沒完,就是聞舟堯現在要的狀態。

林俞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癟嘴:“知道了。”

這場詭異的對話到這裡,才又以這種沒頭沒尾的方式做了結尾。

姑媽一家的事兒最後還是聞舟堯去找了老太太。

林俞不知道居中具體是怎麼處理的,反正之後再也沒有聽見隔壁吵過架。

林家那幾天人來人往。

很多人都看見趙穎晴和他同進同出好幾次。

飯桌上知道聞舟堯和林家關係的,更是直接調侃說:“老太太家這看來是要親上加親了。”

“孩子都還小呢。”老太太倒是不介意,反而帶了笑意。

他這些年本就拿聞舟堯當親孫子的。

不過嘴上還是說:“現在的年輕人那都講求什麼自由戀愛,哪像我們那個時候。如果孩子們自己看得上,我們做長輩的也不能多說什麼。”

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林家對在學期間戀愛這方麵要求並不是很高,林柏從當時也和聞舟堯說過,自己有分寸就行。

桌子旁林俞的位置好死不死卡在聞舟堯和趙穎晴的中間。他被耳邊接連不斷的調侃和一桌子打量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

左手邊趙穎晴紅臉低頭,右邊聞舟堯不動聲色。

林俞:“……”

他究竟是錯過了什麼?

終於到了老太太壽誕的前一天。

家裡有一批采買的活兒沒人能抽開身,林柏從做主讓幾個孩子出門去置辦。

林爍帶著林皓出了街就跟脫韁的野狗似的不見了蹤影,林俞一個人跟在聞舟堯和趙穎晴的後麵。

他狀似無意識地看著街邊陳列的店鋪和攤位,實際上耳邊都是趙穎晴的聲音。

他都不知道平日裡安靜如斯的表姐也有這麼努力跟人找話題的時候。

她穿一件百褶裙加小外套,偏頭看了一眼走在身側的人的臉,開口道:“那個……我爸媽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說謝謝。”

“沒事。”林俞聽見聞舟堯說:“就隻是順口提了一句。”

林俞心想,是誰讓他彆多管閒事來著。

這是正午十分,初冬的太陽濃烈但不灼人。

林俞能看見兩道拉長的影子一前一後映在街道上,風吹側臉而過,帶起一片微微涼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街角一晃而過的身影吸引住了林俞的注意力。

他定睛看了幾秒,想也沒想就轉頭跟了上去。

前麵的人走得匆匆忙忙,像是在躲避什麼東西。林俞追著背影跑了大概有三條街左右,才發現前邊的人腳邊突然急刹下來一輛黑色轎車擋住了他的去路。

林俞正要張口,就發現車裡下來一個男人。

短頭發,身穿一身呢子大衣,劍眉星目,氣勢很足。

這人二話沒說,上前直接扛著前邊的人就往車裡扔。

林俞抬腳就想上前。

下一秒手臂卻被人抓住拽回。

他回頭就看見了聞舟堯那張黑臉。

“哥。”林俞語氣有些著急,當即也顧不上其他,反抓著聞舟堯的手說:“我好像看見三叔了!”

三叔林正軍,即使剛剛隻匆匆看見了側臉,但林俞確信自己應該沒有認錯。

林家幾兄弟裡,三叔長相最好。

即使林俞很多年沒再見到過他本人,但是印象一直深刻,何況大半年前他傳信說很快會從海上回來了,結果沒多久就又來消息說被事情絆住。

家裡人包括老太太在內,都以為他還在海上。

這裡是建京,怎麼可能呢?

聞舟堯的手還抓住他的胳膊,聽見林俞的話就往前方的位置看了一眼,結果隻看見揚長而去的車尾巴。

聞舟堯收回視線,皺眉說了一句:“亂跑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後麵跟著跑來的趙穎晴氣喘籲籲停在旁邊,開口道:“小俞,你剛剛跑哪兒去了?弄得我和大哥一陣好找。”

林俞抿了抿嘴角,沒說話了。

剛剛那人身份還沒確定,林俞也不想傳到家裡人耳朵裡。

他心裡裝著事,也沒有回答趙穎晴。

趙穎晴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去看聞舟堯,卻發現聞舟堯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在自己這邊。

她隻好開口說:“沒事了吧,不如我們還是先去把東西買了?”

“有林爍他們。”聞舟堯應了聲。

他最後捏了捏林俞的後脖頸,開口說:“先回去,剩下的事情之後再說。”

林俞看了他哥一眼,眼裡憂慮明顯。

點點頭嗯了聲。

***

楚天向這些年在建京倒是經營得有一些人脈,找個人問題不難。

有消息傳來的時候,就在當天夜裡。

聞舟堯帶著林俞迎著夜色出門,到了俱樂部門口的時候隔老遠就看見楚天向站在外麵的路邊。

“查到了。”知道這是正事,對方倒也不廢話,見了兩人直接說道。

林俞跳下自行車後座,匆忙問:“是不是我三叔?”

楚天向看了一眼後邊的聞舟堯,表情閃過一絲為難,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說:“沒錯,就是你三叔林正軍。”

“那……”

林俞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就做好了事情不會簡單的心理準備。

果然,楚天向說:“根據我們查到的消息來看,你三叔大約是在三個月前左右到達的建京,而且不是一個人。你們今天中午看到的那個男人叫向毅,他是建京最大的輪船製造公司宇博的太子,家裡彆說是在建京,他們家基本壟斷了幾大沿海城市的所有輪船製造。我們的人也就剛打聽出這點東西就被對方察覺了,至於他跟你三叔的關係,並且為什麼會在大街把人帶走,我們還沒有眉目。”

林俞皺了皺眉,三叔的家信並不多,但這幾年也從來沒有提及過一個叫向毅的人。

林俞:“能想辦法讓我跟三叔見一麵嗎?”

“恐怕很難。”楚天向實話實說,“你們今天自己也看見了,你三叔跟那個向毅之間應該是有什麼矛盾,不然不會是那樣的情形。而且你想過沒有,你三叔人就在建京,當初為什麼沒有跟家裡說實話?”

林俞擔心的就是這樣。

三叔乾的行當風險本就高,這幾年還總飄在海上,上一次來信原本說要回建京定下來但是遲遲沒有兌現,說不定在哪兒就得罪了什麼三教九流下作不堪的人。

家裡以前是鞭長莫及,現在知道人就在建京,林俞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林俞:“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

楚天向:“這個倒是有幾個猜測,都是向家在建京的產業,不過具體位置,恐怕還得一處一處去找。”

“行。”林俞點頭,“有消息就成。”

感謝的話留給聞舟堯自己和楚天向說。

林俞站到牆邊,背靠著牆,低頭出神想事情。

楚天向點了一根煙,朝林俞這邊看了好幾眼,才轉頭對著聞舟堯問:“由著他來?”

“這事兒目前確實不適合讓家裡人知道。”聞舟堯接了一句。

楚天向猛吸了一口,吐出煙圈看著聞舟堯說:“舟堯,叔這也算多管閒事提醒一句。我知道你和林家關係確實很好,但他三叔這事兒吧……不簡單。”

聞舟堯看向楚天向:“你剛剛是不是沒說全?”

楚天向嗯了聲,他抖了抖煙灰,壓低聲音道:“我們還查到一點東西,他三叔和向毅在幾年前就認識了,一開始是生意上的往來,後來就……”

“就怎麼?”聞舟堯問。

楚天向表情有些微妙,“我這麼跟你說吧,大概一年前向家給向毅訂了一門親事,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黃了。而這眾多傳言裡,最多的一種說法,就是這姓向的喜歡的是男人,我看過他三叔那照片……我就怕這當中複雜,到時候一個處理不好,你在林家的身份尷尬。”

聞舟堯聽到這樣的結論,最後也隻是意外了一瞬的時間。

最後他拍了拍楚天向的肩膀說:“沒事,這事兒先彆告訴林俞,我知道你們給向家製造點麻煩的能力還是有的。拖到我們把人找到就可以。”

“這個沒問題。”楚天向答應得倒是爽快。

確定三叔的位置時間用的不多,林俞不想耽擱時間,連夜出門找的人。

最後確定的地方是城郊一棟獨棟彆墅。

這附近的寸土寸金,林家在建京已經算是根底深厚的傳統望族,但真要和一些所謂的頂尖財閥相比,基本上是沒有可比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