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嚴暉離開以後,班淮頂著一臉僵硬的笑對容瑕道,“多謝容伯爺。”

他雖然不愛動腦子,但不會傻到看不出容瑕這是特意來給他解圍的。他飛速地看了眼四周,小聲對容瑕道:“這是惦記我家閨女呢。”

他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見嚴暉執意要與他單獨交談後,他就明白了過來。

但是這種事,跟他說有什麼用,這事又不是他做主。

涉及到家中私事,他沒好意思跟容瑕提,隻是高深莫測地對容瑕搖了搖頭,表示自家閨女精貴著,就算是當朝比較有實權的左相來為兒子求娶,他也不為所動。

在這一刻,班淮覺得自己的形象就像是話本中不顯山漏水、品行正直的高人,堅決不為五鬥米折腰。

夫人早跟他提過,嚴暉的夫人是個不太好相與的長輩,女兒嫁過去被這個婆婆嫌棄怎麼辦?

到時候女兒吃了虧,他就算再荒唐,也不能帶人去揍女兒婆婆一頓啊,若真鬨出這種事,連皇上都不會幫他。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若是有個不好相處的婆婆,乖女可要吃大虧,僅僅孝道二字壓下來,就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媳婦嫁到班家以後,他都舍不得讓媳婦吃這種苦,又怎麼舍得自己女兒嫁到嚴家受這種委屈。

容瑕見班淮明顯很不願意答應這門婚事的模樣,便道:“伯爺,晚輩覺得您下朝以後,應該跟左相談談,至少要把事情說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你說得對,”班淮點了點頭,“我早點說清楚,他們家也早點死心。”

你家想娶,彆人就一定要嫁,想得倒是挺美。

容瑕笑了笑,轉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定,甚至還有閒暇時間與其他朝臣互相見禮,當真是風度翩翩,氣度無可挑剔。

皇帝來了以後,大朝會進行得很順利,唯有最後一位禦史提起謝重錦瀆職一事時,朝上眾臣的火藥味又起來了。

“陛下,微臣以為,謝大人雖然有監察不力之嫌,但是罪不至此,請陛下三思。”

這個官員是二皇子的人,他現在為謝重錦說話,也是為了幫未來二皇子妃一把,增強二皇子妻族的權利。

“陛下,若是我朝官員皆對下屬所做之事不聞不問,那他又怎麼能做到心係百姓?”一位禦史言辭犀利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孝敬老母。”

這位禦史的語言風格,略有些放蕩不羈。

“臣附議!”

“陛下!”

“陛下!”

雲慶帝被朝臣們吵得腦仁一陣陣發疼,他有些不耐道:“謝重錦監察不力,放縱下屬魚肉百姓,罪不可恕,但念在他並未參與其中,並受下人蒙蔽,情有可原。今日起便革去他的職位,讓他回家休養身體,免除其他責罰。”

這是要把謝重錦一擼到底了?

忠平伯膝下僅有兩子,長子被革職,次子摔壞了眼睛不能入朝為官,謝家下一輩算是敗了。

“陛下,”忠平伯頹然地跪在了地上,向雲慶帝行了大禮,“陛下,犬子冤枉,求陛下從輕發落。”

“謝卿,朕已經是輕饒了他的罪名,”雲慶帝有些不耐的擺手,“你不必再說,若非你乃朕的親家,謝大郎之罪,本該發配邊疆,五年不得召回。”

忠平伯瞬間麵色慘白,半晌才朝雲慶帝磕了一個頭:“微臣……謝陛下恩典。”

陛下這是半點麵子都不給他留,日後女兒嫁到二皇子府上,不知還要受多少委屈。

大業的朝臣,若不是大事是不必行跪禮的,忠平伯現在當著滿朝上下給雲慶帝行跪禮,已是無奈之舉,但是顯然他的臉麵不夠,皇上並沒有因此減輕對謝重錦的責罰。

散朝過後,忠平伯徑直朝班淮走來,他臉色潮紅,麵帶恨意:“班淮,你今日欺人太甚,謝家記下你這份大禮了。”

還未走遠的朝臣見到有熱鬨可看,都忍不住減緩了腳步,用眼角餘光瞅著二人,用比較含蓄地姿態看笑話。

“真是可笑,你家大郎獲罪與本侯有什麼關係,”班淮見忠平伯這副模樣,不懼反惱,“查案子的不是我,彈劾他的不是我,但你偏偏向我發火,不就是見我沒有實權,好欺負麼?”

眾位朝臣一聽這話,差點沒笑出聲,這種話都能說出口,這班侯爺真是不打算要臉了。

忠平伯沒有想到班淮竟然說出這種話來,他臉憋得通紅:“班淮,你不要強詞奪理!”

“從早朝到現在,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你偏偏跑來找我麻煩,不是欺軟怕硬還是什麼?”班淮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剛才那位禦史大人說得好,當官不為民做主,做這個官有什麼用,難道你家大郎真沒有錯處?”

班淮抬了抬下巴,“彆以為你家將與皇家結親,便不把百姓當一回事。要知道陛下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又怎麼會因為這層關係而縱容你們亂來,你謝家想錯了,大錯特錯!”

說完這些慷慨激昂的話語,班淮一甩袖子,昂首挺胸走出了大殿。

剛才當朝批評過謝重錦的禦史見自己被班淮單獨拎出來誇獎了一番,心情有些複雜。雖然被人誇獎並且讚同很高興,但是讚同他的卻是朝中有名的紈絝,這真是……

不過這位靜亭侯其實還是很有是非觀的嘛。

“姐,”熱鬨的大街上,班恒指了指前方,“你看那是不是父親與嚴左相,他們兩個去茶樓做甚?”

忽然他麵色一變,扭頭對班嫿道:“父親該不會是跟嚴相爺商討你跟嚴甄婚事的吧?”

嚴甄那樣的書呆子,怎麼配得上他姐?本來今天出門,是為了陪他姐出來買東西,沒有想到會遇到這事。

“走,我們跟上去聽一聽。”

班恒心裡忍不住擔心,嚴暉能做到當朝左相一職,腦子肯定很聰明,萬一他說來說去把父親繞暈頭,真的答應把姐姐嫁到嚴家怎麼辦?

“有什麼好聽的,”班嫿倒是半點不緊張,“父親不會舍得我嫁到嚴家的。”

“我知道他舍不得,但是嚴相爺擅謀略,我擔心的是父親會中他的計,”班恒對自家父親的聰明程度抱著深刻的懷疑,但是身為人子,這話他無法說出口,“姐,你快跟我來。”

於是守在茶樓門口的班家護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世子郡主偷偷摸摸溜進茶樓,而且還要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班恒讓堂倌帶他們姐弟倆去了隔壁隔間,開始了偷聽這件重要的大事。

班嫿覺得班恒此舉有點無聊,但是作為一個寵愛弟弟的好姐姐,她隻能縱容他的胡鬨,並且學著班恒的模樣,把耳朵貼在了屏風上。

嚴暉與班淮還不知道有兩個晚輩就在旁邊偷聽,兩人說過場麵話以後,就開始進入了正題。

“侯爺,犬子與令千金……”

“相爺,犬女是未出閣的小姑娘,與令公子恐怕沒有什麼關係,”班淮喝了一口茶,搖頭道,“相爺有所不知,犬女被她母親寵壞了,實在不配為嚴家婦,還請相爺不要再提此事。”

“侯爺是覺得犬子不能好好待令千金嗎?”嚴暉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想到幼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隻能厚著臉皮道,“嚴某可以保證,隻要侯爺願意讓令千金下嫁鄙府,鄙府上下絕對不會怠慢令千金半分。”

“這不是怠慢不怠慢的問題,”班淮為難地歎口氣,“相爺,婚事講究你情我願,犬女既與令郎無緣,那便不再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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