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惡語傷人六月寒。樂+文+

容瑕本是有才華有能力有相貌的貴公子,卻因為外麵某些人的傳言,成了一個靠著未婚妻升爵位的男人。

讀書人最重風骨,這些話對於很多人而言,不過是茶餘飯後的玩笑語,然而對於當事人來說,卻不一定能夠接受這些流言。

杜九一開始不太敢說這種話,就是因為他覺得這些傳言實在太過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侯爺比他想象中更不在意這些。

“外麵的流言蜚語,不用太過在意,等下我寫道謝恩奏折,你送到……靜亭公府,拜托靜亭公幫我送到陛下跟前。”

“侯爺,為何讓靜亭公送,讓其他大人去送不是更妥當麼?”不是杜九多話,實在是班淮做事不大靠譜,據說二十多年前,先帝讓他去宣旨,結果他竟是把聖旨掉進禦花園中的荷花池裡了。

氣得先帝罰他抄了十遍的書,事情才了了。

“不必考慮他人,靜亭公便是最好的人選。”容瑕不再解釋,“你去研磨,折子我現在就寫。”

“是。”杜九不敢再多言,轉頭去鋪紙研磨不提。

謝恩奏折一蹴而就,容瑕擱下筆,待墨水乾了以後,遞給杜九:“去吧。”

“是。”杜九接過奏折,領命而去。

因為容瑕晉封為侯爺一事,班嫿在京城中名聲更甚,有人說她命好,也有人說她有福氣,一年前有關於她克夫的流言,早已經消失不見。因為所有人都親眼看見了班嫿給未婚夫帶來的好處,他們表麵上雖然不在意,內心卻是極其羨慕的。

外麵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容瑕本就有不少的擁護者,所以在有人說容瑕是吃軟飯的時候,也有人反駁,說容瑕才華橫溢,便是沒有福樂郡主,成為侯爺也是早晚的事情。

隻是晉封侯爺,便能引起這麼多人的討論,足以證明容瑕在京城中的地位。原本還擔心容瑕,但是卻不能前去探望的一些女兒家,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心情也格外的複雜。她們該高興容瑕無礙,還是該嫉妒班嫿手段高超,受陛下寵愛。

“她能受寵多久?”二皇子妃冷笑一聲,轉頭去看坐在床榻上的蔣洛,“不過是個國公府小姐,你一個堂堂王爺,難道還拿她無法嗎?”

“你還是王妃,你能拿她如何?”蔣洛不怒反笑,他不耐地從床上站起身,“未出嫁前你拿她沒辦法,現在成為王妃,你也就這麼點手段。我看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屋子裡,早點給本王懷上一個兒子才是正事。”

謝宛諭聽到這話,差點把手裡的玉如意照著蔣洛的臉砸去,生兒子,生兒子,他整日流連花叢,讓她怎麼生?

“你瞪著我乾什麼?”蔣洛被謝宛諭盯得渾身不自在,“本王現在監國,沒時間陪你發脾氣。”

“王爺確實沒時間陪妾身,”謝宛諭冷笑,把玉如意扔到桌上,發出嘭的一聲,“倒是有時間去陪那些阿貓阿狗。”這玉如意擺件是她沒出嫁前,二哥置辦的一樣陪嫁,現在她對二哥已經心生了嫌隙,連帶著對這玉如意也嫌棄起來。

“你又發什麼瘋?”蔣洛皺眉,“成日裡摔摔打打像什麼樣子?”

謝宛諭見蔣洛真的動了怒,也不敢再擠兌他,隻拿著眉黛一遍遍描眉,不搭理蔣洛。

“報!”一個穿淺藍色太監服的匆匆進來,滿頭大汗道,“啟稟王爺,啟稟王妃,忠平伯府出事了。”

謝宛諭手裡的眉黛一鬆,落在梳妝台上,摔成了兩半。她一邊眉毛黝黑如彎月,一邊還寡淡如煙雲,“忠平伯府出了什麼事?”

“回王妃,大公子在鬨市中與人產生爭執,被人傷了身子。”

“你、你說什麼?”謝宛諭隻覺得喉頭一口鬱氣散不開來,“大公子傷勢如何?”

“奴婢也不知,不過太醫院的太醫已經趕去了伯爺府上,”小太監不敢說謝重錦傷了命根子,隻敢挑模糊不清的話來回答。

“馬上準備車架,”謝宛諭扶著小宮女的手站起身,麵色就像是剛從鍋裡出來的白麵粉,白得滲人,“我要去忠平伯府。”

蔣洛本打算去妾室房裡躺一躺,現在聽說忠平伯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雖然心裡有些不情不願,也隻能打消這個想法,提出要與謝宛諭一起去忠平伯府看看。

謝宛諭沒心情搭理他,轉身就要往外走,若不是貼身宮女硬拉著她,幫她描補了一下眉毛,她大概就要頂著這張臉出宮了。

班家。

班淮接過杜九遞來的謝恩奏折,沒有打開看裡麵的內容,而是向他問了一些有關容瑕的傷勢。

杜九一一作答以後,班淮點頭道:“既然他沒事,我也就放心了。至於其他的事情,讓你們家侯爺不要放在心上,外麵的人說話向來不太含好意。我們班家人從不做欺壓自己人的事情,一榮俱榮,一毀都毀的道理,我們還是知道的。”

杜九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靜亭公說的是什麼。

看來靜亭公也聽說了外麵那些關於“入贅”“吃軟飯”之類的流言,現在特意說這些話,是為了讓主子安心?

“請國公爺放心,我們家侯爺從不相信外麵那些閒言碎語,”杜九躬身作揖,“外麵那些人,不過是羨慕得難受,才說上幾句酸話罷了。”

“這話說得對,外麵人說酸話,不值得我們自己去傷感情,這是傻子才乾的事,”班淮如今對容瑕是越來越滿意,現在聽到這話,更是心情大悅,連連點頭道,“你們家侯爺是個明白人,這個世道,唯有明白人才能過得更好。”

杜九聽到這話,忍不住想,靜亭公倒是是明白人還是糊塗人?

“父親,您又在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了,”班恒走出來,拍了拍杜九的肩膀,走到椅子邊坐下,“我記得你叫杜九?”

“是的,世子。”杜九扭頭看了眼自己被拍的肩膀,拱手道,“請問世子有何吩咐。”

“我沒什麼要吩咐的,”班恒喝了一口茶,發現茶有些燙,便嫌棄地放下茶盞,“就是白問一句罷了。”這個杜九常跟在容瑕身邊,幾乎有容瑕存在的地方,就有杜九的身影,這人是容家從小培養起來的死士?

杜九知道班恒是個吊兒郎當的人,所以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目光在四周掃了一遍,沒有看到福樂郡主的身影,這都快傍晚了,福樂郡主竟是不在府裡嗎?他記得郡主在用過午飯後不久,就離開了容府。

“世子,郡主還沒回府?”

“可能又是遇到那個小姐妹,就玩得忘了時間,”班恒擺了擺手,“女人嘛,做事就是這麼磨磨蹭蹭,習慣就好。”

這話,他也隻敢趁班嫿不在的時候說一說,當著班嫿的麵,他壓根不敢說一個不好的字。

杜九:……

班恒猜得沒錯,班嫿在回家途中遇到了周家姐姐,兩人便在茶樓裡坐了一會兒。

兩人走下茶樓的時候,發現一輛豪華馬車匆匆朝這邊趕過來。

周文碧往後退了一步:“這不是皇子車架麼?都這個時候了,還這般大張旗鼓的出宮?”看到皇子車駕,她第一個想法就是二皇子又大張旗鼓出來尋花問柳了。

蔣洛雖然有了親王爵位,但是親王品級的車馬還沒有備好,所以現在出門,仍舊用的是皇子車駕。

班嫿見周文碧一臉的嫌棄,“或許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蔣洛的名聲究竟有多差,連閨閣中的女兒家都知道他的諢名,見到他就沒想過好事。

“就算有事發生,他還能幫上忙?”周文碧語氣裡有著淡淡的嘲諷,不見多少恭敬。實在是二皇子監國以後,沒做幾件上得了台麵的事情,周文碧的父親還受過二皇子的斥責。

陛下每一生病的時候,對她父親也是常常誇獎的,蔣洛是個什麼東西,整日裡對朝臣很挑鼻子豎挑眼。這會兒隻是個監國,還不是皇帝了,便如此荒唐,若他成為下一任帝王,還能有現在這些老臣的活路麼?

“我瞧著好像是去忠平伯府的方向,”周文碧恍然大悟,“該不會是忠平伯府出事了吧?”

班嫿望著忠平伯府的方向沒有說話。

“走,”周文碧挽著班嫿的袖子,“我們跟過去瞧瞧熱鬨。”

“我的姐,你看這都什麼時辰了?”班嫿指了指天,“你要真好奇,派兩個小廝跟過去偷偷看看就好,我們這麼大大咧咧跟過去,豈不是要氣死忠平伯府的人?”

“你這話說得……”周文碧偷笑,“好似你沒氣過謝家人似的。”

“嘲笑他們已經沒有成就感了,”班嫿一臉獨孤求敗的表情,“嘲笑太多次,他們家出現再奇葩的事情,都不能引起我的情緒了。”

“你這話說得真壞,”周文碧頓時失笑,“不過你說得對,我派兩個小廝去瞧熱鬨就好。”

她雖然討厭二皇子、忠平伯府兩家人,但還算有理智,也承認班嫿說得有道理,若是謝家真的出事,她還大剌剌站在門口看熱鬨,無疑是火上澆油。

“那你早些回去,回去晚了伯父伯母又要擔心你了,”周文碧摸了摸班嫿的馬兒,“過幾日我們再一起去賞荷。”

“好。”班嫿爬上馬背,“周姐姐,告辭。”

“嗯。”周文碧點了點頭,目送著班嫿離開一口,才坐進自己馬車裡。

忠平伯府裡早已經亂做一團,哭的哭,鬨的鬨。跟著謝重錦一道出門的下人更是哭天喊地,求主人網開一麵,可是忠平伯絲毫不聽他們的求饒,讓下人把他們拖出去杖責一番後,便交給人牙子處置了。

至於日後是死是活,他便管不著了。

謝宛諭回來的時候,謝家的下人正在哭天搶地。她無瑕顧忌這些,匆匆來到大哥的院子,剛一進門就聽到大哥的哀嚎聲,院子裡還站著幾個不知道哪裡請來的大夫,一個個滿臉焦急,卻又目光躲閃。

“父親,”謝宛諭走進屋,不讓忠平伯夫婦給她行禮,“大哥怎麼樣了?”

謝夫人哭著搖頭,忠平伯老淚縱橫,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跟在謝宛諭身後的蔣洛見到這個情況,又見謝重錦在床上哀嚎,忍不住想,這是缺了胳膊還是斷了腿,才慘叫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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