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城(1 / 2)

娘娘!皇後身邊的宮女見她神情不對,忙伸手扶住她,您要注意身體。

皇後看著蔣洛,半晌後痛心疾首道:洛兒,你讓本宮失望透頂。

母後,連挨了兩巴掌的蔣洛似乎清醒了過來,他跪在了皇後麵前,母後,兒臣我

從小你性格就荒唐,我想著你還小不懂事,就算有什麼事還有太子給你頂著,現如今太子被陛下軟禁在東宮,你替陛下監國,做事還如此不穩重,你是要逼死本宮嗎?這些日子以來,陛下對她一直半冷不熱,兩人夫妻幾十年,如今卻走到這個地步,皇後心裡不是不痛,隻是沒有表現在兩個兒子麵前。

陛下雖然不重視庶子,可是這並不代表她的兩個兒子就可以肆無忌憚。

是我的錯,皇後垂淚道,這一切都怪我。

若不是她擔心兩個兒子因為權力起爭端,故意放縱小兒子,讓他沒有爭奪皇位的權利,現如今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看了眼跪在自己麵前的二兒子,對站在一旁的謝宛諭道:寧王妃隨本宮來。

謝宛諭走過寧王身旁,跟在皇後身邊,但是卻沒有伸手去扶她。皇後在心裡苦笑,寧王妃的氣性還是大了些,當年她身為太子妃,卻被惠王妃擠兌,這口氣足足忍了好幾年,直到先帝駕崩,她的腰杆才直了起來。那時候的她,可比寧王妃能忍。

隻是這事終究錯在她的兒子身上,她也說不出責備的話來。

娘娘,福樂郡主也太過猖狂了些,皇後身邊的女官小聲道,寧王殿下是皇子,是非對錯自有陛下與娘娘來定論,她憑什麼來說三道四?

嫿嫿與洛兒自小就不合,小時候兩人吵架鬥嘴,洛兒仗著年紀大,常欺負嫿嫿,所以到了現在,兩人還是合不來。說到這,皇後在心裡歎了口氣,班家這個丫頭她確實比較喜歡,就是那張嘴有些不饒人。

這樣的小姑娘當做小輩寵著也無所謂,若是娶回來做兒媳婦,就不太妥當了。

奴婢覺得,她不過是仗著大長公主對陛下有幾分恩情,挾恩以報罷了。

閉嘴,皇後沉下臉道,貴人的事,也是你能說的麼?

奴婢知罪!

跟在後麵的謝宛諭抬頭看了眼皇後,皇後的臉色確實不太好,但她嘴上雖不滿意女官的話,卻沒有真正地責罰她。

看到這,謝宛諭不禁冷笑,宮裡的人都是這樣,虛偽得讓人惡心。即便是皇後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喜歡班嫿,實際上究竟又能有多喜歡?這份喜歡,肯定比不上陛下。

想到班嫿剛才對自己說的話,謝宛諭心情十分複雜。

她沒有想到,到了這個時候,班嫿還敢當著蔣洛與皇後的麵,說蔣洛是一個人渣。

班嫿是當真以為,皇後不會對她產生不滿嗎?還是說她根本並不在意皇後怎麼看她?

班嫿與容瑕沿著高高的宮牆往外走著,班嫿指著一座園子道:我小時候在這裡玩的時候,被蔣洛從背後推了一掌,我整個人都撲進了草叢裡。

後來呢?

後來我就狠狠踹了蔣洛一腳,踹完就哭,邊哭邊往身上蹭草葉。陛下與皇後娘娘知道以後,罰蔣洛跪了一個時辰,還給我賞賜了不少東西,班嫿收回視線,眼神有些淡,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哭也是有用的。

從那以後,蔣洛就經常找我麻煩,但是隻要他碰我一下,我就哭,不僅哭還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欺負我,班嫿眼瞼低垂,掩飾著心中的情緒,有一次,陛下問我,蔣洛身上有沒有長於太子的。

容瑕忽然憶起,在九年前,陛下也曾問過他,那時候他隻有十五歲,他說的是,他更欣賞太子,所以並不太了解二皇子。

我說我不喜歡二皇子,隻喜歡跟太子玩,二皇子在我眼裡,沒有一處比得上太子,班嫿牽著容瑕的手,每一步走得很慢也很隨意,因為身邊有一個人牽著她的手,她不用擔心自己會摔跤,陛下聽了以後,不僅沒有生我的氣,還誇我性子直爽。

或許陛下少年時期,也盼著有人說,他們隻喜歡太子,不想跟二皇子玩。

隻是那時候不曾有人這樣直白的說過,她的這句話,讓他心理上有了滿足感。

真巧,容瑕笑了,陛下當年也曾問過我。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跟二皇子不熟。

嘻嘻。班嫿捂著嘴笑,這個回答好。

兩人出了宮,見街頭掛滿了紅燈籠,街道上擠滿了人,班嫿道:明天就是除夕了。

容瑕見班嫿神情有些落寞,讓馬夫停下車,匆匆跳下了馬車。

這個給你,容瑕回到馬車裡,手裡多了一盞漂亮的大紅燈籠,燈籠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福字,另一邊畫著一對喜鵲。喜鵲報春,是好兆頭。

這不是逗小孩玩的嗎?班嫿接過燈籠,嘴上雖然嫌棄,手卻忍不住戳了幾下燈籠上的喜鵲。

嗯,容瑕在她臉頰邊輕輕一吻,小聲道:在我心裡,你就是我最珍貴的小女兒,待你如珠似寶,舍不得讓你受半分委屈。

哼,班嫿對他小聲道,我才不信你。不過,這不代表她不喜歡聽。

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男子,滿麵溫柔的說著情話,讓人怎麼能不心動呢?

容瑕把她揉進自己懷中,小聲笑道:你會相信的。

馬車緩緩向前,在積雪上壓出深深地車輪印。在這喧囂的世界,馬車裡的脈脈溫情,就像是雪地中的早春,美好得不太真實。

臘月三十,班嫿出嫁的第三天,本該是出嫁女回門的日子,但是按照風俗,出嫁女的除夕,是不能回娘家過的。

班嫿醒來的時候,外麵的雪還沒有停,她套上衣衫,淨完麵對端著盆的婢女道,你們家侯爺呢?

回夫人,侯爺方才出去了。

班嫿把帕子扔回盆中,起身走到銅鏡前,這麼冷的天,容瑕一大早出去乾什麼。

郡主,您今天想梳什麼發髻?玉竹與如意走到班嫿身後,兩人見郡主的神情有些落寞,問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隨意了,班嫿興致不高,你們看著梳就好。

怎麼能隨意?容瑕大步走進來,大氅上還沾著未化開的雪花,今天是回門的好日子,我可不想讓嶽父嶽母以為我對你不好。

他把一個木盒放到梳妝台上,你看看這裡麵的東西,有沒有喜歡的。

班嫿沒有看這個木盒,而是有些驚訝地看著容瑕:你說今天回我家?

容瑕聽到我家兩個字,知道在班嫿心中,家仍舊隻有一個,那便是靜亭公府。他笑了笑,今天自然該回去,行宮這麼大,就我們兩個主人在裡麵有什麼意思?回嶽父嶽母那裡,不僅人多熱鬨,你也能高興。

容瑕,班嫿伸手抱住容瑕的腰,你真好,我有點喜歡你了。

隻有一點?

那再多一點點?

王曲走到書房外,對守在外麵的小廝道:我有事要見侯爺,你去通報一聲。

王先生,小廝驚訝地看著王曲,侯爺陪郡主回娘家了,您不知道嗎?

你說什麼?王曲皺起眉,今天是除夕。

小廝點頭:今天是夫人回門的日子,侯爺擔心夫人找不到合心意的首飾,一大早就讓杜護衛回侯府取了整整一大盒首飾讓夫人挑呢。這會兒都走了快半個小時了,小的還以為王先生您知道這事呢。

王曲心裡一個咯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近來侯爺似乎並不願意見他,很多事情也不願意跟他商量。難道他做了什麼讓侯爺不滿的事情,他在借這個機會敲打他?

心神恍惚地走出書房,他見主院的下人正在往外搬箱子,這些箱子還帶著班家的家族標識,明顯是侯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東西。

你們把這些搬到哪去?

王先生,搬東西的小廝給王曲行了一個禮,侯爺說,夫人在這邊行宮住不太習慣,所以把這些東西搬到侯府去,過幾日就回侯府住。

王曲聞言皺了皺眉,對於侯爺來說,住在這個帝王欽賜的行宮中,絕對比住在侯府裡好,可是就因為福樂郡主住不太習慣,就從行宮中搬出去?

什麼住不習慣,明明是想離自己娘家近一些。一個出嫁女,不想著好好照顧自己的夫君,日日惦記著娘家像什麼個樣子?還蠱惑著侯爺陪她去娘家過年,這若是傳出去,外麵會說什麼?

說侯爺懼內,還是說侯爺忌憚班家勢力,抬不起頭?

馬車裡,班嫿趴在容瑕的膝蓋上閉目養神,容瑕給她講江湖女俠大戰年獸的故事。

後來怎樣了?班嫿聽到女俠救了年獸以後,忍不住抬起頭道,年獸變成人了,要以身相許,還是恩將仇報,殺了女俠?

容瑕指了指自己的唇:你親一口,我就告訴你。

為了聽到故事後麵,班嫿毫不猶豫地犧牲了自己的色相。

容瑕頓時滿足了,他繼續講了下來,一邊講一邊觀察班嫿的神情,不根據班嫿的神情變化,來決定下麵的故事劇情走向。

侯爺,外麵趕車的馬夫輕輕敲了一下馬車的車窗,國公府到了?

班嫿臉上一喜,掀開簾子便跳了出去,她身後的容瑕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露出無奈的苦笑。

靜亭公府裡,班淮與班恒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父子兩互相看了一眼,齊齊歎息一聲。

大過年的,你們歎什麼氣?陰氏穿著紫色裙衫進來,見父子二人這般模樣,忍不住道,瞧著晦氣。

母親,班恒坐直身體,今天是姐姐出嫁的第三天,按規矩這是回門的日子,也許成安侯會送姐姐回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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