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第39章

今晚的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幽暗,月亮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星子寥落,一層層的霧靄從四麵八方鋪了過來,像是一團團逼近的黑雲。

街道兩旁的路燈發出了幾聲短路的“呲啦”聲,燈光明滅不定,伴著那一聲聲逼近的敲在耳膜的“咚咚”聲,愈發顯得詭異陰森,讓人忍不住寒毛倒立。

此時臨近深夜,周圍的店鋪早已關門歇業,五味館門前亮著的兩個燈籠就是黑夜中的一束明光,對著黑暗中的不明生物發出了無聲的邀請。

“咚、咚。”

前方黑霧翻滾了一瞬,一個高大的影子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下一刻,黑影甩掉黑暗走了出來,香妃色的燭光照在對方身上,一股淡淡的陰冷的死氣隨之彌漫開來。

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宛若深潭的眸子裡不時地閃過一道紅光,鼻梁高挺,眉目鋒利,身形高大,氣勢凜然。

端看氣場和容貌以及那睥睨天下的眼神,對方不是出身權貴就是手握大權,隻是--

杜若的視線落在他那仿佛被狗啃過的衣袍上,在看看那露出腳趾頭鞋底掉了一半的黑色雲紋長靴,最後回到對方麵無表情的霸道總裁臉上,嘴角重重一抽。

來人停住腳步,用那雙偶爾閃過紅光的深邃眸子涼涼的睨著他,眼神冷漠,表情僵硬,整個人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活氣。

杜若不甘示弱的對視回去,眉梢微抬,眼底盛著倔強和不服輸。

“劈裡啪啦。”

安靜的空氣中似乎傳來了火花四濺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燃爆,斜刺裡突然躥出一道嬌小的黑影,舉著森然的小爪子朝著來人那張麵癱臉抓了過去。

“煤球!”杜若發出一聲驚呼,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哼。”來人喉結滾動,發出一聲不屑的氣音,然後伸出手朝著黑影握了過來,隻是他的動作有些僵硬,像是許久沒動過似的,跟迅捷的煤球比慢了不止半拍,最後不但沒能捏住對方命運的喉嚨,還主動將手腕送進了對方嘴裡。

男人被咬住了手腕也十分淡定,但也可能是他足夠麵癱看不出變化,隻是從眼神裡閃過的不以為意可以確定他對真的不在意,高大英俊的男人低頭看著攀咬著自己的小東西,也不說話,抬起另一隻手用比之前快了一倍的速度再次朝著煤球的喉嚨卡去。

煤球察覺到危險,上下牙齒重重一碰,狠狠的咬了對方一口後敏銳的避開危險,身子輕巧的跳到了地上,杜若見狀趕緊再次喊道,“煤球,回來!”

她加重了語氣。

煤球抖了抖耳朵,警告性的瞪了男人一眼,這才轉身幾個起跳落在了杜若張開的手心中。

杜若先是仔細檢查了他一番,見他沒受傷這才放下了提著的心,繼而朝著對麵的男人看去。

此時男人終年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露出了一點點細微的驚訝,他抬起手看著被咬的破了皮的手腕,眉頭微蹙

,似是不明白對方怎麼可能咬破他皮膚甚至還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疼痛。

想到這裡,他眼底的血色驟然一深,目光冰涼如箭般直直的射了過來,煤球感覺到目光中森冷的殺意後立馬扭頭瞪了過去,朝他露出了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嗷嗚。”

看什麼看,再看繼續咬你哦。

男人:“........”

男人似是被氣的笑了一下,嘴角用力的扯開,隻是沒成功,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著更加彆扭,他像是也意識到了這點,直接拉平了嘴角,抿著嘴大步流星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膝蓋挺直,動作略顯生澀,有種老年人或者常年躺在病床上沒有完全複建就下地的僵硬。

杜若看著他走路的樣子,再看看對方的妝容和氣息,一個念頭忽然從腦子裡冒了出來,“你該不會是--”

僵屍兩個字還未出口,就見已經走到跟前的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煤球,用不甚流利的語調一字一頓的道,“我的墓室裡有你的味道,你去過。”

語氣森寒,不容置喙。

得了,身份確定了,僵屍無疑。

杜若眼神一閃,悄悄用手指戳了戳煤球的肚子,小聲的問道,“你挖人家墳墓了?”

煤球用怎麼可能的眼神盯了她一眼,“嗷,嗷嗚。”我不是,我沒有,你彆瞎說。

前幾天有個小弟被一夥盜墓賊抓去帶進了一座墓地,他是為了救狗子才進去的,不是去盜墓的!

這件事我和你解釋過的!

經他這麼一說,杜若也想了起來,那天晚上他的確跟自己說過,不過那時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元青花上,沒怎麼聽進去。

想到這裡,杜若麵上不由露出了兩分心虛,餘光瞥見男人手腕上的傷口後,更加心虛了。

她摸了摸鼻子,揚起天真無邪的笑臉,“大哥--”

“朱潤玉。”對方打斷了她後麵的話,盯著她冷聲道。=杰米哒XS

杜若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名字,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朱公子。”

“嗯。”對方淡淡的應了一聲,扯了扯袖子擋住那道不英武的傷口,袖口處繡著的四爪蟠龍的龍頭轉了個方向,威嚴赫赫的盯著杜若。

杜若腦中靈光一閃,有什麼念頭飛快閃過她沒有抓住,在心中留下一個淡淡的疑惑後,她往旁邊讓了讓身子,打開了珠簾,“外麵風寒露重,

不如先進屋吃點東西喝杯熱茶休息一會我們再談?”

朱潤玉偏頭注視了她片刻,視線落在裡麵的幾隻妖怪身上,輕輕哼了一聲,一點不怵的抬腳邁了進來。

徑自走到一張乾淨的桌子前,撩起衣袍,坐下。

“嘩啦。”

也不知是他太用力,還是那久經風霜的衣袍撐到了極限,隨著他大馬金刀的動作發出了壽終就寢的哀嚎,化作了碎片落在了地上。

男人臉色一僵,緩緩

的低下了高貴的頭顱,靜靜的望著那幾片碎片,目光幽深莫測。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衣服的碎裂像是打開一個開關,緊接著一聲輕輕的“嚓”聲,男人掛在腰間的一塊玉佩也掉了下來,眼看就要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粉身碎骨,杜若眼疾手快的俯身撈住了玉佩。

“給。”她看了一眼手中玉質清透的玉佩,彆過目光將它遞到了男人身前。

男人似是沒有聽到,又似乎沉浸在方才的變故中沒有回神,就在杜若忍不住出聲催促的時候,他慢慢的抬起了頭,空洞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漸漸的有了神采。

“送給你了。”男人聲音沙啞,因為許久沒有說話,還帶著幾分澀然,說不上好聽但自帶一分威嚴。

杜若盯著手裡成色極佳的玉佩,猶豫了不到半秒就果斷的收進了儲物戒,再看向男人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就真切了許多,“朱公子喜歡什麼口味,酸、甜、苦。辣?”

朱潤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便。”頓了頓,聲音平靜的補充,“給我準備一套新的衣服。”他指了指白龍,“要他身上穿的樣式。”

雖然死了很多年,但他一直都是走在時尚前端的boy,哪怕換了年代也要穿最好看的。

杜若答應的極快,“行。”然後她對白龍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取一套沒穿過的衣服給他。

其實朱潤玉要是不提這個要求的話看在玉佩的份上她也會給他準備一套,不過審美就不太敢保證了就是。

話說回來,這個僵屍眼光還挺毒辣,知道白龍穿的款式是最新潮美觀的。

=杰米哒XS

杜若撈著煤球進了廚房,怕放他在外麵又會趁著自己不注意跟朱潤玉打起來,現在對方是她的客戶,可不能再像之前那麼隨意。

而且認真說起來,這次還是他們理虧在先。

“煤球,你跟我在仔細說說那天發生的事情。”杜若抄起菜刀,一邊麻利的切菜剁肉,一邊問道,“還有,你方才是不是認出了他的身份才上去咬人.......僵的。”

煤球趴在料理台上,軟綿綿的叫了一聲。

杜若:“.........”

杜若拿起菜刀用刀背點了點他的額頭,沒好氣的數落,“你呀你,說你什麼好。”

“嗷嗚。”=杰米哒XS

煤球委屈巴巴

的叫了一聲,他也沒想到對方都死了那麼多年還能醒過來,方才認出對方的氣息的時候還以為是來尋仇的,一時激動就咬了上去。

“不過,對方若不是來尋仇的,那怎麼會出現在五味館?”桂平聽煤球說完了事情的始末後有一點不明白,“南明山雖然在海市,但山脈連綿起伏上千裡,有三分之一跨市,離著我們五味館更是數千裡之遙。”

說完桂平狐疑的看著煤球,懷疑他是不是隱藏了什麼重要信息。</煤球見這老烏龜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嗷嗚,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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