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果然,幼崽什麼的是她這輩子最討厭的生物,沒有之一。

“出什麼事了?”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水汽在空中彌漫的湘水從水缸裡露出了半截身子,剛剛從修養中醒來的她眼中還帶著兩分剛醒的迷茫和惺忪,一雙手卻條件反射的將地麵上的水流給收了起來。

方才還水光瑩瑩的地麵瞬間變得乾燥無比,白龍見狀默默的收回了抬到一半的手指,負在身後對著湘水關切的問道,“你怎麼出來了,感覺怎麼樣?”

湘水這會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身體化作一道水流從水缸裡飛了出來,落地的時候變成了一個白衣飄飄仙子綽約的古裝美人。

“多謝龍王大人的靈氣,我的神魂現在穩固多了。”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輕飄飄的一吹就散的不真實感。

難怪水族生物都願意住在有龍的水脈。

“龍、龍王?”在湘水收了自己落在地上的眼淚的時候小銀魚就睜開了眼睛,慢慢停止了哭泣,後來聽到她稱呼那個白衣青年為龍王時嚇的渾身一個激靈,打了一個哭嗝,直接啞了聲。

隻餘下一雙陰沉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的覷著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說為什麼一見到他就感覺瑟瑟發抖靈魂顫抖渾身不安呢,原來是龍族。

那他方才還在他麵前大放厥詞稱王稱霸豈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找死?

想到這裡,小銀魚雙腿一軟,“啪嘰”一聲跪坐在了地上,神情恭敬,姿態謙和,垂頭聳肩和之前的桀驁判若兩人。

“這是--”湘水聽見動靜朝著這裡看了過來,目露疑惑。

白龍笑了笑,聲音溫如如玉,“一個小孩子。”

想到之前的水汽,湘水了然,上前幾步將小銀魚扶了起來,取出帕子給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溫柔的問道,“小銀魚,你為什麼哭的這麼傷心?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從未被人如此溫柔相待過的小銀魚呆呆的看著她,一時忘了言語,回過神來後整張臉瞬間漲紅,像是熟透的大蝦,還“嗞啦嗞啦”的往外冒著熱氣。

“我、我叫大銀。”

小銀魚小聲的糾正,然後想到了什麼,又急急的擺了擺胖乎乎的手,“不過姐姐你要是喜歡叫我小銀也可以的。”

說著,還露出了羞澀靦腆的微笑。

湘水看他的眼神愈發溫和,她嘴角噙笑,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小銀。”

小銀魚羞答答的應了一聲,腦門都開始“呲啦呲啦”冒熱氣了。

不過這小銀魚好歹也有三百年的道行,雖然身子快被蒸熟了,但是腦子還有那麼幾分冷靜,很快的想起來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

於是他揚起頭,陰沉沉的死魚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光,仿佛落滿了陽光的海麵,深邃又幽靜,“姐姐,你們能幫我救救三毛嗎?”

雖然年紀小,也沒怎麼接觸過人類,但是作為妖的直覺讓他再一次在一群人中找到了最合適求助的人,他扯著湘水的袖口,認真又鄭重的祈求,聲音急切,“我們要是不去救他的話,他快要被那壞蛋打死了。”

話音一落,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眾妖下意識的看向了杜若,杜若眯了眯眼睛,神色嚴肅,“三毛是誰?”

小銀魚也注意到大家的視線,陰沉沉的死魚眼落在了那個有著很舒服很安心的氣息的女孩身上,心中迅速有了比較,“三毛是我的好朋友,他很照顧我,並沒有因為我是妖而有所歧視,更沒有對我起過壞心。”

“他是一個像姐姐一樣溫暖又善良的好人。”小銀魚說著神情又沮喪起來,聲音也變得低落悲傷,“可他很快就要死了。”

“姐姐,你們救救他吧。”他再次發出了請求,這一次態度比之前更為虔誠認真,“隻要你們能救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此話一出,一道肉眼看不見的白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白光柔和並不刺眼,卻帶著無上的浩瀚和威壓。

“這是........”對天道最敏感的桂平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道白光,不可置信的說,“天道誓。”

天道誓,顧名思義,得到了天道認可並承認的誓言,一旦發出,不能反悔,不能違約,否則輕者天雷轟頂,重則元神俱滅。

但是桂平驚訝的不是小銀魚發出了這麼重的天道誓,而是天道居然會給一個小魚妖作保證,應和他的誓言。

他目光複雜又好奇的看著對一切毫無所覺的小銀魚,“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小銀魚茫然的問,“啊?”什麼什麼身份,他不就是一條三百年道行的小銀魚嗎。

看他這個樣子自己都不明白,他們就更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但五味館的人卻暗暗將這點異樣記在了心底,看向小銀魚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鄭重。

“好,我們幫你救人。”天道誓落下來的時候,杜若就有一種感覺,要答應他的請求,不然天........會生氣的。

“你跟我們仔細說說那個三毛的事情。”

然後杜若他們就聽到了一個格外悲傷又憤怒的故事。

.......

海市三麵臨山,一麵臨海,得天獨道的地理環境,使得這座城市農漁畜牧業均有涉獵,隨著旅遊局的大力開發和政府的政策扶持,沿海的小漁村也漸漸改變了原來落後貧困的麵貌,開始有了質的進步。

三餐溫飽,四季新衣,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家有餘財,生活有望。

但卻有一個村子像是被詛咒似的不但沒有半分改善反而愈發貧困窮頓,吃不飽穿不暖,精神萎靡,生活沒有希望,政府每年補助扶持都以失敗告終,這個村子就跟扶不起的阿鬥似的,無論輔助的人多麼才高八鬥雄韜偉略,仍是一灘爛泥扶不上牆。

最後隻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現在村子裡很多年輕人都出去找工作了,隻剩下一些腿腳不便利的孤寡老人和不能自力更生的小孩子留在那裡,再有就是一些不務正業遊手好閒自暴自棄的人。”小銀魚握著拳頭,憤怒的說,“那個壞蛋就是這種不思進取好吃懶做還特彆惡劣的人。”

不,或許不能稱之為人,像三毛的父親李大勇這樣的,連畜生都比他有人情味。

接近四十的人成天遊手好閒,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做飯家務一點不沾,成天就跟古代的的貴族老爺似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稍有不如意就對三毛也就是他唯一的兒子拳打腳踢,鮮有和顏悅色的時候。

“我活了三百年都沒見過像他那麼壞的人,簡直就該被天打雷劈。”小銀魚越說越生氣,肉嘟嘟的臉頰鼓了起來,更像是一個發麵包子,“他一個成年人不養孩子不儘責任也就罷了,連小孩子的吃食都要搶,我不過就是給三毛送了些海裡的魚蝦,他見到後就一股腦的奪了過去不說,還拽著三毛的領子索要更多。”

“知道是我送的後更是厚顏無恥的打起了我的主意,我當然不依,便動了動手指給了他一個教訓,幾次之後他就安分下來了,再也不敢隨便欺負三毛。隻是--”

說到這裡小銀魚突然停了下來,雪白的臉蛋上浮上了心虛、羞愧、憤怒和懼怕,眼神遊移閃爍,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湘水不明所以,以為他是太生氣了,伸出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姐姐在這裡呢。”

杜若安靜的坐在車裡,一邊看著前方的道路,一邊從後視鏡裡看了後座上的倆個非人生物一眼,聯想到小銀魚之前說的,心中有了猜測,“你該不會是被李大勇發現身份了吧?”

小銀魚驚訝的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這就是承認了。

湘水涉世未深,心如赤子,一時也沒想明白這裡麵的彎彎道道,因此在他話落的瞬間也投過來了好奇的眼神。

“你出現的時候用的是現在這副樣子吧。”杜若看著後座上露出同款驚訝的一大一小,肯定的道,小銀魚點了點頭,還是沒反應過來,於是杜若繼續解釋,“一個三歲半的孩子能幾次三番的將一個成年人戲弄於掌中,而且本身來曆成謎,身份叵測,每次出現都帶著海裡常人得不到的特產,正常人都會懷疑的。”

如果小銀魚化成的人形再大些或許對方還不能輕易識彆或者往靈異方麵想,但是一個三歲半奶都沒斷掉的的奶娃娃能有這麼大的能力本身就是很靈異的事情,“而且你是不是隻和三毛一起玩,村子裡其他人都沒見過你?”

小銀魚再次點了點頭,這會他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哪裡出了紕漏,現在回想起來他處處都是紕漏,隻是太過自大,從來沒把李大勇那個廢物放在眼裡,這才陰溝裡翻了船。

小銀魚的包子裡變得無比嚴肅,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

湘水見狀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看著車子拐進一條小路,而前方隱隱露出了一片村落的雛形,在濃密的暗霧中若隱若現。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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