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微頂著肖靜嫻的殼子,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天的課程,跟宿舍的小姐妹去三食堂點了一份具有台北風味的鹵肉飯。
炒成醬色的豬肉和紅蔥頭伴著切丁的香菇,在白色的米粒上滿滿的鋪了一層, 碗邊上還臥著一枚鹵蛋,旁邊飄著幾顆翠綠的小青菜。
浸滿肉汁的白米飯醇香濃鬱,肥瘦相間的豬肉在唇齒間輕輕化開, 油而不膩,還有些香菇的清甜。
回到宿舍的時候天剛擦黑,吳丹姝和男朋友去壓操場, 劉靜靜去了自習室, 樂琦則跟著社團的師姐去排練國慶的節目。
是以四人間的宿舍裡此刻隻有林知微一個人。
“噠噠。”
趴在窗戶上的金蘭敲了敲玻璃, 林知微起身打開窗,將鬼放了進來。
“你知道嗎, 方才杜老板跟我說可以去報仇了。”
林知微挑了挑眉, 從水壺裡倒出一杯水,捧著杯子慢慢啜了一口,低垂的眸子裡閃著明滅不定的光芒。
片刻後, 她將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水紋在裡麵輕輕蕩開了幾圈, 最後慢慢歸於平靜。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勾了勾唇角, 聲音冰涼,“我等這一天,可是等好久了呢。”
金蘭也聽說了她之前的悲慘遭遇,十分認可的點頭,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語氣充滿了迫不及待。
半個小時後。
一人一鬼出現在了上官溪的家中。
往日裡燈火通明的彆墅此刻一片黑暗,安靜的宛若一座鬼屋,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生氣。
金蘭穿牆而過,抬頭看向二樓的位置,“上官溪不會死掉了吧?”
林知微雙手撐在牆頭,一躍而下,拍了拍手上沾著的泥土,神識放了出去。
“沒,還喘著氣呢。”
“那就好。”
金蘭鬆了口氣,倒不是不舍得她死,就是覺得她現在死了太對不住自己的一腔熱情。
難得的痛打落水狗,機會不容錯過喲。
懷著這樣隱秘又激動的心情,金蘭“嗖”的一下飄上了二樓,衝進了上官溪的房間,一眼就瞅見了躺在床上神色不安的女人。
淺淺的月光透過玻璃照了進來,打在她蒼白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柔弱。
上官溪蹙著眉頭,口裡不斷的呢喃,“知明,知明。”
“她和陶知明倒是夫妻情深。”
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金蘭頭也不回的吐槽道,“可惜夫妻倆的心都是黑的。”
“夫妻情深?”
林知微的語調有些古怪,神情也變的晦澀,“你怕是對這四個字有什麼誤會。”
趙修拓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即便轉世了,也變不成深情的人設。
“那他還為了她罔顧人命?”
金蘭瞪大了鬼眼,有些不能理解。
林知微聽著她這麼傻白甜的疑問,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跟在他們身邊這麼久,連這點都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了呀。”金蘭不服氣的道,“天天被虐狗。”
以至於她後麵都不想跟了。
“.........”
林知微瞥了金蘭一眼,懶得和她解釋,走到窗戶前一把拉上了窗簾,本來就昏暗的臥室徹底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金蘭抖了抖肩膀,感覺這屋子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你拉窗簾做什麼?”
“防止被人看見。”
她現在是個人,做事總要周全些。
況且這一世上官溪的娘家人可還沒有落敗,好好的在另一個城市裡呼風喚雨呢。
她不怕麻煩,但能少些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唰。”
林知微走到床前,一把掀開了蓋在上官溪身上的被子,然後對著金蘭招了招手,“來,對著她吹口冷氣。”
金蘭聽話的飄了過來,浮在上官溪的麵前,對著她猛吹冷氣。
臥室裡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分。
上官溪眉心皺的愈緊,雙手下意識的環抱住胳膊,牙齒裡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顫音。
“冷。”
她的眉梢漸漸浮上了一層冰霜,呼出的熱氣上湧,又將那層淺淺的冰霜打成了水,落在了眼睫上。
她睫毛動了動,慢慢的睜開了眼鏡。
金蘭浮在她上空,和她保持兩條平行線,對著她又吹了一口冷氣。
上官溪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青了。
她哆嗦著身子,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摸索著打開了壁燈。
“啪。”
黑暗的房間頓時亮了起來,她眯了眯眼睛,等適應了光線,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一隻手已經下意識的朝著床頭櫃的抽屜摸去。
她若沒記錯,那裡放著空調的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