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魔,杜若下意識的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場大戰。
京中高官和魔物勾結,欲求長生,後奸計敗露後更是以九州鼎為棋,以天下百姓為餌,想要迫使當局就範。
可惜後來棋差一招,邪不勝正,魔物終於沒敵得過神龍之威。
“難不成當初那個魔物沒死透?”
杜若喃喃的道。
“你小聲嘀咕什麼呢?”
孟婆沒聽清,咬著一口紅豆糕問了一句。
“沒什麼。”杜若回過神,往後仰了仰頭,和近在咫尺的生死簿拉開了距離,“你可以將它收起來了。”
孟婆打了一個響指,生死簿化為一道流光飛入了眉心,同時紅唇輕啟,吐出一個箴言。
“開。”
那層籠罩客廳的結界如泡沫般在瞬間無聲的碎掉,室外寒涼的空氣重新湧入了屋內,落在肌膚上有些許涼意。
杜若摩挲了下手腕,端起梅子釀抿了一口,閒話家常的問道,“娘娘出關了嗎?”
孟婆左右一塊桂花酥,右手一塊綠豆糕,吃的頭也不抬,“沒呢。”
杜若單手托著下巴,朝正北方掃了一眼,輕歎了口氣,神情有些失望,“本來以為這次能見上一麵呢。”
孟婆:“天道對這些先天神靈的排斥越來越大,她閉關的時間自然也就越來越長。”
要不是地府自成一界且和人間緊密相連,天道估計也不會讓娘娘繼續停留在此。
這是個沉重的問題,以杜若的能力和立場也不能評判,隻能繞過這個話題,聊起了其他。
等這一壺梅子釀見了底,杜若也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孟婆想了想,在她臨出門的時候叫住了她,“等一下。”
杜若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這個給你。”
孟婆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荷包,扔了過來。
黑底紅線的荷包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精準的落在了杜若張開的手心,她用手捏了捏,觸感堅硬,像是石頭。
“這是什麼?”
“雲英石。”
孟婆道,“我看你紅光滿麵,神氣內斂,想來修為又有所精進。但是.......”她頓了頓,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繼續道,“你畢竟是大巫之後,傳承了盤古強悍的血脈之力,若是身體強度跟不上,很容易爆體。”
而雲英石溶於水中,做成藥浴則可提升身體強度。
上古時期很多妖族都用這個給自家小輩煉體,就連一些煉體的修士也多有收藏,不過那都是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現在除了一些活得久的老妖怪,很少人知道雲英石,更彆提手裡還有存貨了。
孟婆送了她一份大人情。
杜若當然不能無動於衷。
“謝了。”她小心的將雲英石放入儲物戒,眸子清亮又熱情,“哪天你到凡間來的時候,一切花銷我包了。”
雖然地府不限製孟婆的行動,但是以她那懶散的性子,想讓她挪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杜若承諾的很大方,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對方居然會真的將業務發展到了凡間,並從此常駐而導致她的荷包一直處於空癟狀態。
這些都是後話。
........
一場秋雨一場寒。
入秋後,空氣裡褪去了夏日的燥熱,漸漸變得溫涼清冷,梧桐樹的葉子漸漸暈開了一層層的黃色,隨著風在空中打轉。
不一會的功夫,瀝青路上就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遠遠看去,像是在上麵鋪了一層淺淺的金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一片梧桐葉被風卷著,越過了重重飛簷反宇,白牆灰瓦,然後被一隻清瘦纖長的指尖捏住。
蕭鳳鳴從鼻子裡呼出一口氣,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裡的落葉,語氣和神情都懶洋洋的,提不起一絲精神。
“秋天到了啊。”
他的下巴支在石桌上,視線越過木門,落在前廳熱鬨喧嘩的人群中,愈發覺得寂寞如雪,鬼生惆悵。
杜若端著一盤蓮蓉香酥鴨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美人無骨似的趴在石桌上,無精打采的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
忽然,老人鼻翼側動了幾下,像是吃了返老還童的靈丹妙藥,“唰”的一下抬起了頭,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杜若手中的香酥鴨上,喉結滾動。
“嘗嘗。”
杜若將新出鍋的蓮蓉香酥鴨放到石桌上,遞給對方一副碗筷,蕭鳳鳴接過筷子,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