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盼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聞著空氣中那濃鬱的香氣,肚子卻不給麵子的發出了咕嚕的叫聲,白淨的麵皮上染上了一層紅霞,她羞赧的低下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杜若仿佛未曾聽見,拉著她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揚聲對廚房裡的桂平喊了一句,“桂叔,給我切盤發糕。”
“好嘞。”桂平極快的應了一聲,沒過幾秒就端著一盤芳香四溢的糕點走了出來,“剛出鍋的,有些燙,慢點吃。”
他溫和的提醒了一句。
“謝謝。”
陳盼禮貌的道了一聲謝,眼珠子滴溜溜的落在那盤被切成了正方形的黃色糕點上,喉嚨一動,卻極為有禮貌的沒有動彈。
“吃吧。”
杜若嘴角的梨渦更明顯了幾分,將那盤蜜棗發糕往對方麵前遞了遞,見對方吃了,才閒話家常似的聊到,“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啊?”
陳盼輕輕的咬了一小口,鬆軟甜香的糕點在口中化開,像是泡在了蜜罐中,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大蕩山。”
與此同時,院子裡也在繼續著類似的話題。
“麻花,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
“好,很好。”麻花一個勁的點頭,“大軍哥很照顧我,陳姐姐也把我當親妹妹一般,就是有時候會想起我們一起打鬼子的時候。”
說到這裡,她歎了口氣,有些遺憾的道,“早知道當初那場仗打的那麼艱辛,我就跟你們一起去了。”
哪怕是條不歸路,但是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蕭鳳鳴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要嗬斥,可在看見對方臉上的皺紋和雀斑時,嗓子眼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沙場無情,他們留下她是為了她好,可留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世上,日日緬懷他們,惦念他們,就真的好嗎?
蕭鳳鳴沉默了。
“對不起。”
半晌後,他訥訥的吐出三個字,整個鬼身上都縈繞著一股暮氣,比一隻腳踏進棺材的麻花還要濃鬱。
“我原諒你了。”
麻花咧開嘴,露出豁開了幾個洞的門牙,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將眼睛掩埋,但是聲音卻無比歡快,輕靈的宛若少女。
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一麵,那麼前半生的苦難都不再是折磨。
“鳳鳴哥。”她拉了拉對方的手,“你把二蛋的遺物給我吧。”
說著,她從貼身的衣兜裡取出一方手帕,打開,裡麵赫然是一枚保養很好的風紀扣。
蕭鳳鳴看見那枚扣子,眼睛一酸,彆過頭狠狠的吸了口氣,這才將自己保管的那枚染著血跡和鏽跡的扣子取了出來,輕輕的和那枚乾淨的風紀扣排在了一起。
就像是兩個在時光中走失的愛人,終於踏過荒蕪的時間大海,再次相遇。
“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麻花靜靜的看著那兩枚風紀扣,一隻手輕輕的摩挲,聲音也很溫柔。
蕭鳳鳴一開始沒聽清,“你說什麼?”
麻花:“我說他什麼時候去投胎的。”
頓了頓,她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那傻子在奈何橋等了多久。”
“阿嚏。”
陰風陣陣的黃泉邊上,幾個灰頭土臉穿的破破爛爛的青年擠擠挨挨的湊在一起,抱團取暖。
“二蛋,你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其中一個胡子拉碴的青年道。
“胡說,都成鬼了怎麼還會生病。”二蛋不以為意的摸了摸鼻子,懷念的道,“一定是麻花想我了。”
此話一出,空氣一陣安靜。
片刻後,最先開口的胡子青年道,“也不知道老大有沒有找到我的孩子,將我的子彈殼送到他手上。”
另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老大一言九鼎,答應你們的事情不會忘的。”
“再說了,我們在奈何橋守了這麼多年,也沒看見你的老婆孩子,說明他們過的很好,一定是長命百歲壽終就寢的命。”
若是這樣,就算日日忍受黃泉冷風的侵蝕,他們也不覺得痛苦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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