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邑轉身繼續折騰自己的棚子,他對那些慌忙要走的人哼哼著說:“這一個月的事我記得清清楚楚,有一個算一個,都彆想跑。”
……
之後幾天,確實好幾個動手欺負薑邑的人被打得幾天下不了床。
蓮花村不少人都在傳薑邑瘋了,那兩個最先“倒黴”、爬上岸的男人因此病了一場,家裡人要去討說法,他們立馬阻止,可被問,又說不出具體原因來,隻魔怔般地說彆惹瘋子了。
另一頭,薑邑的生父生母出門走親戚,回來幾天不見兒子回家,本來也不在乎,恨不得死在外麵也少個丟人現眼又吃白飯的廢物,直到聽說了薑邑把幾個村民都打了後,這才坐不住了。
他們問了好幾個人,才一前一後找到那處有些隱蔽的廢屋子前。
短短幾天,薑邑已經把棚子搭得完全可以遮風避雨,至於規劃中的房子,還沒開始蓋,但也不知道從哪裡撿了一堆磚瓦,漂漂亮亮地碼在樹下。
他們去的時候,薑邑正扛著砍好的樹下來,目不斜視從他們跟前走過,放到棚子一邊。
薑鐵柱和劉阿秀看得目瞪口呆,前者回過神就上前要踢他:“死東西!明明有這麼大力氣還天天偷懶不乾活,我看你非得挨打才長記性……”
腳剛抬起,突然被對方伸手握住,隨後往上一扯。
薑鐵柱大聲慘叫起來。
劉阿秀忙上前把薑邑狠狠推開,再去看丈夫,那腿麵條似的癱在地上半晌不能動,她氣道:“你、你怎麼能這麼對你爹?你是要弄死他啊?!”
薑邑忙著壘木頭,不在乎道:“這就叫弄死?他要弄死我那麼多回,沒見你這麼著急過。”
劉阿秀聞言一怔,仔細打量他幾眼,確實沒看錯人,臉都白了:“不、不孝子!”
薑邑終於把木頭弄好了,瞥向他們:“不孝子?你們是我爹娘嗎?”
“畜生!我早晚打死你——”
薑鐵柱痛苦地捂著腿罵他。
劉阿秀早已渾身發抖:“你既然嫌棄我們家,那就回你的江家去!”
薑邑忙完了,拿出棚子裡的燈籠,慢悠悠走到他們麵前,站著不動,微微垂首,像是在細細端詳。
劉阿秀看出他如今行為乖戾,丈夫又成了這個德行,也怕他不管不顧發瘋,忙攙起人要走。
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胳膊。
明明也沒有很用力,可劉阿秀卻被那股前所未見的威壓震得不敢動,忽然,她聽到薑邑輕笑著問:“生下便不養,換回來看人沒教好便不親,甚至還要把養子重新換回來。你們對我說不孝子,也先掂量掂量算不算得上父母。”
這句話說得並沒什麼恨意,甚至有些不太在意的輕飄飄,可劉阿秀還是被氣得瞪大眼,隨後就紅了眼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沒我們生下你,哪來的你!江家那群人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個白眼狼!”
薑鐵柱咬牙切齒:“孽畜!當初就該把他掐死!掐死了再生一個也比看著這麼個孽畜討債得好!”
薑邑笑了聲,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是他這些天去鎮上幫人扛貨掙的,數了數,拿出一串銅板扔到他們手上:“行了吧,這是買那張床的錢,那床我明天就搬走,彆給我弄臟了,這邊是我蓋的房子,作為同村老鄉,我允許你們以後過來串門,誰家沒幾個煩人親戚呢?”
“你!”薑鐵柱看到錢的喜悅很快就被那句話掃了個乾淨,“你要自立門戶?你連家都沒成,自立門戶給誰看?你這不是在打我們的臉嗎?!”
薑邑屈身,湊近後,抬手直接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你都打了我一個月,不會不知道這才叫打臉吧?”
薑鐵柱直接被扇懵了,劉阿秀又怒又怕又不可思議,隻能嚎啕:“造孽啊!我們老薑家真的是造孽啊——”
“知道造孽就多燒燒香,彆在我家門口哭喪。”說完這句話,薑邑轉身進了棚子,收拾收拾床鋪,躺上去感覺一身疲憊全無,美美地睡了。
約莫半個月的時間,薑邑在破茅草屋的基礎上簡單蓋了個新木屋,足夠放下他那張新床,規劃的小院倒也不急了,慢慢地砌牆囤材料。
如今,萬人嫌變成了萬人懼,蓮花村的人見了他就跑。
劉阿秀時不時坐在村頭與人聊天訴苦,一看到他,便白著臉起身離開。
薑鐵柱還是不甘,有次想趁著他睡覺過來打人,被薑邑早就備好的一桶涼水澆了個透頂,自此病了數日,等好了,就再也不敢來了,每天避開薑邑在村子裡晃悠著罵自己有個畜生兒子。
薑邑的目標當然不是在蓮花村蓋房子,隻是他通過命簿知道邪祟大抵就在蓮花村,否則也不會接收並實現薑邑的咒殺。
完成任務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過程,他不想住在薑鐵柱家,也沒錢,隻能先蓋房子讓自己有個落腳的地方。
去雲京找江蕭林?他始終就沒這麼個計劃。
他知道江蕭林就是趙允隋的轉世,但是沒一點兒往前湊的念頭。
轉世又沒有記憶的趙允隋是個什麼樣子,他不確定,也不想知道。
他隻喜歡趙允隋。
這一世的江蕭林喜歡誰,又有什麼樣的造化,他不想再去參與或改變了。
他隻要完成任務拿回自己的壽命,然後好好地活好這輩子。
薑邑在蓮花村沒有田地,他隻買了些菜種子種在門口,天黑後,拿著竹簍去田地裡捉泥鰍,他不吃這玩意兒,但是很好賣。
不到半個時辰,薑邑就捉了五六條,夜風微涼,他前不久洗過還披散著晾的卷發被吹得在空中飄動,薑邑往耳後捋幾下,迎著夜幕往前繼續走,幾步後,麵無表情地停下。
水裡飄過一雙紅色的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