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抱錯3(2 / 2)

尋找神明[快穿] 宴不知 8723 字 4個月前

羅以鴻以為他還要自儘,氣急地衝過去拽他:“你怎麼如此不珍重自己性命?大好的兒郎,遇到什麼事不能想辦法?何必非要往死路……”

薑邑在他碰觸自己的瞬間就揮掌掃去,他用了七八成力道。

對方壓根沒想過這麼個清瘦的人會力大無比,沒多做防備,就一下摔了個狗吃屎,還險些滾入池塘裡。

“彆妨礙我洗臉。”薑邑收回手,語氣厭惡。

“你、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羅以鴻懊惱爬起來,瞧那邊江蕭林被隨從攙扶著也到了,隻好先過去作幫扶狀,見對方淡淡避開,也不甚在意,指著河邊的那道人影就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咱們見他尋短見前來搭救,你可瞧瞧這人是個什麼態度?”

薑邑已經看過係統的定位,紅點移到了蓮花村,知道羅以鴻身邊那華茂春鬆的高挑男子是真少爺江蕭林,可心裡並無任何波動。

就算這兩人沒有出現,他也不會被鬼蠱惑地攀上吊繩,當時隻要他撕破那繡花鞋,手上的吊繩基本也就斷了。

他對羅以鴻的出現本就非常厭煩,聽對方又在說:“你還惦記趕緊搭救他,他自個兒不惜命自傷自殘也就罷,連恩人都這般對待,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

薑邑直接聽笑了。

那羅以鴻看他發笑,氣得咬牙切齒,愈發覺得自己好心喂了狗,轉身就要拉江蕭林走,可手一伸過去又被拂開了。

江蕭林穿得沒羅以鴻那麼招搖過市,雖布料華貴,可顏色裝飾都素樸簡單,隻一動不動盯著水邊的背影。

薑邑已經洗乾淨了臉,開始抖動竹簍檢查裡麵的泥鰍,臉微微側了一些。

夜風悄悄,那雙烏黑長睫下猶似綴了明珠,丹唇外朗,眉眼漂亮,臟撲撲的衣服也遮不住的神采。

與畫像裡的人一模一樣,可仔細看,又有些不太一樣。

羅以鴻還要勸說他趕緊離開,突然聽到江蕭林對那“瘋子”開口:“你是薑邑?”

手中的琉璃盞險些掉下去,羅以鴻不敢置信地朝那道身影瞪了眼,又尷尬地看向江蕭林:“蕭林,你、你說什麼呢,你都沒見過……”

江蕭林道:“我在江府看過他的畫像。”

這下,羅以鴻臉都白了,又回想到對方不久前欲要上吊的情景,心裡七上八下,連忙挑燈上前。

閃爍的銀光映上那張臉,熟悉的眸子挑起朝他一望。

昔日隻知嬉笑享樂的臉隻剩陰冷厭煩。

羅以鴻瞪大雙眼,忽地後退一步。

二十年嬌養出來的細皮嫩肉哪能經得住近乎兩個月的風吹日曬,那張漂亮明豔的臉自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些許曬傷,肌膚也不複先前的瓷白。那張臉隱在微卷濃密的烏發之中,瞳仁黝黑,像是麻木,又像是陰鬱,被光一照,簡直就是說書人形容的吃人鬼魅!

“薑邑,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薑邑看他想靠近又不敢的失態模樣,嘴角一扯,繼續檢查泥鰍,檢查後發現一條都沒缺,這才提起竹簍道:“變成什麼樣了?才兩個月不見,能有多大變化?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羅以鴻眼神難看,他並不是完全不在意薑邑了,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心中分量自是不必多說,原本的那句承諾,也是真的想要做到的,可偏偏,他在打點關係時,無意中在江府見到了那位真少爺……

江蕭林自小被蓮花村的混混薑鐵柱和農婦劉阿秀養大,可不僅沒有染上父親流氓混混的陋習,談吐間的學識才華更是讓見了他一麵的太傅都誇不絕口,氣度亦然不凡,參見雲京子弟的宴會也遊刃有餘,談吐得當。

後來經查才發現對方原該在前年就榜上有名,若是順利已該入朝為官了,可當時得罪了同考的雲京權貴,成績被做了手腳……

見了江蕭林,羅以鴻才知道什麼是昂昂之鶴,冰壑玉壺。

一有了對比物,便總覺得昔日那摯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堪細想,成日又聽著雲京子弟拿薑邑取笑作樂,細數往日所行蠢事也忍不住歎氣,時間久了,都開始反思自己年少時是否不該隻為了意趣交友……之後時常相見,徹底被江蕭林那一身風骨吸引,隻想著結交上這真鵲,幫薑邑回雲京之事就暫時放下了。

午夜夢回,不是沒有想過還在蓮花村等著自己的摯友,隻是每次感到心虛,便立馬用“那本就是他該回的地方”寬慰過去忘記。

若不是這次為了江蕭林,他甚至一輩子都不打算踏進蓮花村。

這次來,自然還是沒想將薑邑接回雲京,是他聽說江家五少爺最近頻頻倒黴不順,找了大師,大師算出此事和他自小長大的故鄉有關,要他親自回去才能破解。

難得機會,羅以鴻想也沒想就帶了隨從要一道幫他。

江蕭林沒同意,他便用探望兒時玩伴薑邑的由頭將其說服。

羅以鴻想過一定會重逢薑邑,種種辯解說辭也準備好了,可萬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景。

……他沒想過薑邑會自儘。

薑邑在這裡到底遭遇了什麼?

羅以鴻恍惚開口要問,隻念出名字,肩膀就被薑邑重重撞開,目不斜視往田地裡走去。

他臉色難看:“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對方頭也不回,輕笑:“你是哪個官爺?連這都管?”

“……”

他還要再追,跑了兩步,忽聽身後的男人冷聲道:“薑鐵柱不會白養著他,他與你不同,想要在這裡活下去,自是要想辦法賺錢,竹簍裡是泥鰍,你若不準備幫他,彆耽誤他時間。”

“……”羅以鴻握緊了拳頭,看那背影漸漸走遠,失魂落魄地轉身跟著江蕭林去大路,走了一會兒,被冷風吹得恢複一些理智,他努力忘了薑邑,又跟江蕭林搭話:“我發現蓮花村這邊的風景很不錯,怪不得能養出你這樣的人。”

對方一頓,道:“是麼?”

羅以鴻爽朗大笑:“當然!我還能跟你客套不成?我說的可不僅僅是那些才學,就你容人的氣度,就夠薑……薑邑好好學學了……嗐,你沒和他玩過,不知道他有多記仇,那會兒你也看到了,明明我在幫他,他還那麼凶,不知道還以為是我把他趕到的這裡……你就不一樣,進了江府從來就沒提過薑邑,彆人失口提到他,也從不在意,半點兒怨恨都沒有。”

江蕭林問:“哦?我為何要怨恨他?”

“哈哈……”羅以鴻摸摸鼻子,“怎麼說他都占了你二十年的少爺位置,還惹了那麼多禍,一般人都會有點情緒吧。”

江蕭林道:“我聽說,他以前惹禍,全家上下都幫他包庇求情。”

羅以鴻尷尬地點頭:“因為是老幺,江伯父和伯母他們都很疼他的。”

“奇怪,”江蕭林淡聲道,“他以前是江家人,那時候做什麼都沒錯,江家人或你,想來都替他說過話求過情,怎麼換個身份,就立馬什麼都不是了?”

羅以鴻神色一凝,朝他看去。

江蕭林推開隨從,強忍著腳上的傷口往前走:“當年掉包之事是薑鐵柱所為,可沒人問我是否怨恨薑鐵柱,竟總問我對一個不認識的人有何感想。回江府那天,父親當初對我滿意,居然還誇了幾句薑鐵柱教子有方……現如今,連你這個曾經的五少爺好友,都隻覺得錯在和我同時知道身世的那人身上。你的朋友究竟是薑邑這個人,還是江家五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