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噸噸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被爸爸的笑容感染,也愉快地笑了起來。

他安靜地等爸爸打完電話,才問:“爸爸怎麼啦?好開心的樣子哦。”

他去捏爸爸軟軟的嘴唇。

周文安順勢親親他軟嫩的掌心:“爸爸的事情解決了,不用很忙。晚上可以陪你玩了。”

噸噸一聽,眼睛都亮閃閃的:“那我們可以去遊樂園了是不是?!”

門被人推開,梁司寒踏進來:“小周先生又有時間了?”

周文安略感抱歉地點點頭:“劇本暫時不用調整了。那梁先生晚上有時間嗎?”

他聲音越說越低,怕打擾梁司寒。

梁司寒看著噸噸和周文安嘴角那類似的微笑弧度:“有,那我們晚上先去吃飯,再去遊樂園。”

“太棒了!”噸噸小炮彈一樣衝向梁司寒,被高大的男人一把撈起來,他笑得好大聲,“叔叔,我們要去坐摩天輪了!”

梁司寒也從來不曾因為這樣一件小事而感到滿足。

似乎每一件事都可以變成期待,有了期待,就會有隨之而來的、成倍的愉悅感。

=

下戲後,三個人上車,梁司寒問噸噸喜歡吃什麼。

噸噸小嘴叭叭叭地往外倒豆子,說個沒完沒了。

看著坐在車裡靜謐不語的周文安,梁司寒問:“小周先生,有什麼特彆想吃的?”

“哦對!我們去吃爸爸喜歡吃的海鮮好不好?”噸噸嘴巴張得圓圓的,“叔叔,我跟你說,爸爸很喜歡吃大龍蝦,紅紅的大龍蝦。”

他一激動就亂蹦躂。

周文安按著他的肩膀:“在車裡不要亂動,拉著叔叔的手臂。”

“嗯!”噸噸聽話地乖乖抱住梁司寒的手臂。

梁司寒道:“那我們就去吃海鮮。”

“不用的,梁先生。”周文安略忐忑地說。

麵對著如此成熟的梁司寒,周文安本能地充滿了謹慎和敬畏,加上剛才失誤說了不該說的話,他越發拘束不自在。

梁司寒見他總是低眸,纖細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似乎有種顯而易見的脆弱,然而他身上又有一種難能一見的堅韌,像是在日複一日的生活中慢慢廝磨出來的品性。

再度想到了那小小公寓裡,洗手間門外掛著的小木片,那一句簡簡單單的俳句。

他伸手,忍不住揉了下周文安的頭發,動作跟揉噸噸的一模一樣,語氣淡淡地說:“我也喜歡吃海鮮。”

周文安的頭發比噸噸還細軟,梁司寒的掌心掠過,有些不舍放開。

“這樣啊。”周文安被年長的男人這麼摸了下頭發,像是被長輩關照了一樣,他心裡奇怪地有些踏實。

在餐廳大快朵頤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

這座海濱城市的初夏夜晚,在一輪彎月之下,宛若海邊的瑰麗珍珠,霓虹遍地,喧鬨而富有勃勃生機。

噸噸吃得小肚子圓鼓鼓,要走路消食,樂得一手牽著周文安,一手牽著梁司寒。

三人從遊樂園停車場下車後,一路迎著風溜溜達達。

遊樂園的設施並沒有全開,工作人員隻開了摩天輪和旋轉木馬。

高高的摩天輪宛若龐然大物,矗立在噸噸的眼前,他奮力仰著頭,看到了摩天輪也看到了月亮和星星。

月明星稀的夜裡,空氣乾淨澄澈,噸噸覺得月亮真的觸手可及。

周文安把孩子交給了梁司寒,看著噸噸在他懷裡扭動,叮囑道:“梁先生,那麻煩你抱著噸噸一點,他肯定會亂跑的。”

梁司寒再次揉揉這個大男孩兒的發頂,“彆擔心。”

噸噸也學梁司寒的動作,小手摸了摸爸爸的頭發,笑嘻嘻地說:“爸爸不要擔心哦,爸爸去坐旋轉木馬吧。我一會兒去找爸爸。”

周文安靦腆地笑著點頭。他一步三回頭地讓工作人員帶去不遠處閃閃發光的旋轉木馬,看著兒子已經在梁司寒懷中歡呼雀躍,就知道他現在多開心了。

好像噸噸從來沒有這麼親著一個陌生人。

為什麼會這樣呢?

周文安陷入疑惑。

=

噸噸被梁司寒抱著坐在摩天輪裡,係上了安全帶。

他麵對麵地坐在梁司寒腿上,雙手吊著他的脖子,問道:“叔叔,你小時候爸爸也帶你坐摩天輪嗎?”

梁司寒表情有些不自然:“沒有。”

頓了頓,他補充:“叔叔的爸爸很忙,總是在外麵工作。”

“那叔叔小時候一定是個很勇敢的小朋友。”噸噸圓鼓鼓的臉靠近他的胸膛。

梁司寒下了戲換回自己的襯衣西褲,噸噸蹭著襯衣嘀咕:“我喜歡叔叔穿襯衫,好帥。”

“是麼?”梁司寒摟住他的小身體,“噸噸穿了小襯衫,一定更帥氣。”

“我有襯衫,還有西裝和小領帶。爸爸幫我買的。”噸噸想起衣櫃裡的衣服,開始臭美,“爸爸說我穿什麼都好看。”

“嗯。你爸爸穿什麼也都好看。”梁司寒以前對於男性的美有一種籠統的認知,而周文安讓這種認知變得具象化。

他不是鏡頭裡化妝後的帥氣,也不是戲台上濃墨重彩的俊俏,是乾淨青澀的,是紅塵喧囂中遺世獨立的、純粹的美。

尤其那雙眼睛裡有溫潤水光,含蓄而內斂,溫潤而富有溫度,叫人過目難忘。

摩天輪一點一點地往上行駛,噸噸被梁司寒抱著稍稍靠近窗口,指著遠處的燈塔和船舶:“叔叔,你看,這裡可以看得好遠好遠。”

梁司寒小心翼翼地親吻他的後腦勺:“叔叔看到了。”

噸噸感覺到了被人親了一下頭發,笑著扭頭,拉著梁司寒的耳朵,在他額頭上也親了一下:“我喜歡叔叔,叔叔真好。”

梁司寒蘊著熱意的眼眸中印著孩子童稚天真的臉孔:“叔叔也喜歡你。”

噸噸想,梁叔叔為什麼這麼好呢?

他悄悄說:“叔叔,其實我還有一個爸爸。”

梁司寒意外,眼神複雜地問:“那他在哪裡?”

他也想知道,周文安會怎麼描述他的存在,以及噸噸的內心又是如何思考與他有關的一切。

噸噸“嗯”了半晌,看著摩天輪外麵的夜空,低聲說:“不知道呢。爸爸說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那……”梁司寒頓時有些難以言說此刻的心情,心緒繁雜,“你想念他嗎?”

噸噸沒再說話,雙目炯炯有神地看向遠方。

遠方有他未曾謀麵的另一個爸爸。

梁司寒正要說什麼,卻聽噸噸轉而用一種失落的語調說:“可是他沒有來找我們,所以我也不想他了。可能他不喜歡我吧。”